极北的风裹着雪粒子,打在人脸上像撒了把碎冰。秦夜裹紧玄色大氅,望着前方被积雪覆盖的青瓦白墙——雪芽镇到了。
镇口立着块褪色的木牌,刻着“雪芽镇”三个大字,笔画间凝着薄霜,倒像是被岁月冻住的诗。镇外的茶园里,几株老茶树却泛着青碧的光,叶片上凝着的不是雪,而是细密的冰晶,阳光一照,整座茶园都闪着碎钻似的光。
“这就是极北雪芽?”清风扒着马鞍探出头,雷剑在他腰间晃出细碎的雷光,“我听柳楼主说过,雪芽茶要用千年寒冰下的雪水浇灌,茶叶里藏着地心火的余温,喝一口能暖到骨头缝里。”
萧寒勒住青骢马,怀里的檀木盒微微晃动——里面装着寒渊冰魄,还有给妹妹萧月的续脉丹。“先找家茶铺吧。”他声音发哑,“阿月喝了雪芽茶,能缓些寒症。”
四人下马走进镇子,青石板路上结着冰,踩上去“咯吱”作响。街边的木屋大多挂着红绸,檐角垂着冰凌,像极了水晶串成的帘子。茶铺的门楣上挂着块“松雪斋”的木匾,字迹被雪水浸得有些模糊,却更添了几分古意。
推开门,暖意裹着茶香扑面而来。堂屋里生着个炭盆,炭火烧得噼啪响,墙上挂着的铜壶“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壶嘴飘出的白雾里,浮着几片茶叶的影子。
“客官里边请!”掌柜的是个穿月白棉袍的老者,须发皆白,见有人进来,忙起身相迎,“要喝雪芽茶?刚炒的新茶,配着蜜枣,最是暖身子。”
秦夜扫了眼柜台,柜上摆着几个粗陶罐,罐口封着红纸,写着“明前芽”“雪顶翠”“冰魄凝”等字样。最中央的陶罐里,茶叶泛着幽蓝的光,叶片边缘凝着细小的冰晶,正是“冰魄凝”。
“掌柜的,这‘冰魄凝’怎么卖?”秦夜开口问道。
老掌柜眯眼打量众人,目光在秦夜腰间的青木令上顿了顿:“客官可是玄天灵谷的道友?这冰魄凝不卖钱。”他从陶罐里捏起一撮茶叶,“这是用寒渊冰魄旁的雪水浇灌的,茶叶里凝着冰魄的灵气。前些日子有个戴斗笠的后生来买,说要给重病的妹妹熬药……”
萧寒的手猛地攥紧檀木盒。
老掌柜像是没看见,继续道:“那后生说,他妹妹得了‘寒滞症’,浑身发冷,喝普通药汤都没用。我见他可怜,便说这冰魄凝茶叶能温养经脉,让他抓一把回去,和续脉丹一起熬。”他从柜台下摸出个小布包,“这是剩下的半两,就当送的。”
萧寒接过布包,手指颤抖着打开——茶叶里果然混着几缕幽蓝的光,像极了寒渊冰魄的碎片。
“掌柜的,您怎知我妹妹的病?”萧寒抬头。
老掌柜笑了:“我这松雪斋开了三十年,镇里的病我见多了。寒滞症最是难治,需得‘外温内引’——外有雪芽茶温养经脉,内有续脉丹引动药力。前些日子有个云游的老丹师路过,说这冰魄凝茶叶里藏着‘冰魄残韵’,和续脉丹的‘地心火’正好互补。”他指了指后堂,“我这有口老铜锅,你们若不嫌弃,可在这儿熬药。”
后堂的灶房里,柴火烧得正旺。老掌柜搬来口黑黢黢的铜锅,锅底结着层深褐色的药垢,却擦得锃亮。慕清雪取出萧寒怀里的续脉丹,丹丸泛着赤金色的光,凑近了看,能看见里面流转的细小火灵。
“续脉丹要配雪芽茶。”秦夜捏起一撮冰魄凝茶叶,“但普通熬法会破坏茶叶里的灵气。得用‘文火慢煨’,让药气慢慢渗出来。”他将茶叶撕成细条,撒进铜锅,又倒了半盏山泉水,“水要加三次,每次都是雪水。”
清风蹲在灶前扇风,雷剑的雷光引着柴火,火苗却总也稳不住:“这火太躁了!丹方里说‘煨丹需心平气和’,可我这手一扇,火就乱了。”
叶寒放下寒冰长剑,指尖凝出片冰晶:“用冰魄控火。”他将冰晶投入灶中,冰晶遇火融化,化作一团白雾,火苗立刻变得柔和起来,“冰属阴,能压下火的燥性。”
秦夜点头:“叶兄说得对。《丹经》里说‘阴阳相济,方得真火’。续脉丹是阳火,雪芽茶是阴水,得用冰魄的阴来调和。”他将星核残片放在锅边,星辉顺着锅沿流转,“再用星核的温和之力,把三种火候揉在一起。”
四人围在锅边,各司其职。萧寒盯着陶罐里的冰魄凝茶叶,生怕撒多了一粒;慕清雪用月华之力搅动药汁,银链在铜锅里画出银亮的漩涡;叶寒不断添着冰晶,控制着火势;清风则守着柴堆,时不时添根细柴。
药汁渐渐泛起琥珀色的光,香气混着雪芽的清苦和冰魄的凉甜,在灶房里弥漫开来。秦夜舀起一勺药汁,对着光看——里面浮着细小的金芒,是续脉丹的药力;还有几缕幽蓝的光带,是冰魄凝茶叶的灵气。
“成了。”秦夜轻声道,“关火。”
叶寒撤去冰晶,火苗“呼”地一矮,铜锅里的药汁开始冒泡。慕清雪用玉勺舀起药汁,倒入粗陶碗里,碗底立刻凝起层白霜,却又很快融化,只留下淡淡的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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