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亮惨叫一声,七窍喷出黄雾,却在接触到镜面时被吸了进去。
镜中画面逐渐清晰:月色下的后山小道,歪脖子槐树上缠着褪色的红绸,纸扎的轿夫们正冲镜头诡笑。
"三天前霜降,你去了后山。"林宇轩的声音像浸了冰碴,铜钱剑尖抵住吴亮颤抖的喉结,"是不是撞见什么东西问你'像不像人'?"
吴亮突然僵住,冷汗顺着发梢滴在铜钱剑上,蒸腾起腥臭的白烟。
他嘴唇哆嗦着,指甲深深抠进掌心:"那天...雾特别大...我跟着导航走岔了道..."
镜中的雾气突然翻涌,画面切到布满青苔的石阶。
吴亮的背影在镜头里晃动,运动鞋踩碎了某个埋在落叶里的陶罐。
随着"咔嚓"脆响,五只眼睛发绿的老鼠从罐中窜出,在他脚边围成个圆圈。
"然后有东西在背后拍我肩膀..."吴亮开始无意识抓挠胸口,轿帘纹路被指甲划破的地方渗出黄水,"转身就看到...看到..."
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浮现出个两足站立的黄鼠狼。
它穿着褪色的戏服,前爪捏着根白骨烟杆,口吐人言时露出满嘴黑牙:"小兄弟,你看我像娶亲的新郎官么?"
林宇轩猛然收紧捆着吴亮的晾衣绳:"你回了什么?"
"我说...我说..."吴亮突然痛哭流涕,黑色泪痕在脸上腐蚀出浅坑,"它打扮得太滑稽...我笑他像马戏团的猴子..."
话未说完,寝室所有符咒同时爆燃。
吴亮胸口轿帘纹路骤然撕裂,半截焦黑的黄鼠狼爪子破皮而出,直取林宇轩咽喉。
早有准备的青年反手甩出青铜钱,钱币在空中拼成《西山经》记载的帝江图腾,将妖爪牢牢钉在墙面上。
"讨封不问吉时,回话不避秽语。"林宇轩掐诀点燃三根犀角香,烟雾凝成锁链缠住挣扎的妖爪,"你笑它像猴,便是坏它五百年修行——这比掀了祖宗牌位还招恨。"
吴亮闻言剧烈咳嗽,吐出大团沾着黄毛的血块。
林宇轩趁机将迷榖叶塞进他舌底,叶片触到唾液的瞬间,少年耳后的黑斑突然收缩成铜钱大小。
"当时它有什么异常举动?"林宇轩用朱砂在吴亮掌心画了道安神符,符文的最后一笔突然扭曲成蛇形。
"它...它用烟杆敲了敲轿门..."吴亮眼神开始涣散,声音像是从深井里传来,"轿帘掀开时...我看到里面...里面..."
挂在窗台的铜铃突然无风自鸣,林宇轩猛地捂住吴亮嘴巴。
但已经迟了——少年喉咙里传出唢呐与铜钹的合鸣,音调正是民间嫁娶时的《百鸟朝凤》。
寝室的四个角落同时渗出沥青液体,在地面汇聚成八抬大轿的轮廓。
"闭眼!"林宇轩甩出七枚青铜钱钉住轿帘,反手将保温杯里剩下的雄黄酒全泼在吴亮头顶。
液体顺着发梢流进衣领,少年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叫,后颈皮肤鼓起拳头大的包块。
当包块"啵"地爆开时,飞溅出的却不是血水,而是纷纷扬扬的纸钱。
林宇轩抄起《山海经》拍在吴亮天灵盖,书页无风自动翻到"青丘之狐"章节,浮现出的九尾虚影将漫天纸钱扫进八卦阵。
"还剩三十秒。"视网膜上的系统倒计时开始闪烁红光,林宇轩扯开吴亮衣襟。
少年心口处浮现出完整的黄鼠狼刺青,正抱着块"戊戌年忌"的灵牌狞笑。
他咬破中指在灵牌上画了个"封"字,血珠触及灵牌的瞬间,整栋宿舍楼的水管同时发出敲击声。
那声音起初杂乱无章,渐渐汇成《致爱丽丝》的旋律——正是吴亮昨夜听见的催命符。
当倒计时归零时,林宇轩突然露出恍然的表情。
他摸出手机快速滑动相册,在某个夜间监控画面上停顿——模糊的镜头里,穿着戏服的黄鼠狼正对着摄像头作揖,爪子里攥着半截烧焦的红绸。
"天亮后带你看个东西。"他将手机塞回裤袋,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泛白的天际线。
晨雾中隐约传来唢呐声,却在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戛然而止。
林宇轩突然扯开吴亮左腕上的结绳,暴露出三道暗紫色的淤痕——正是黄鼠狼讨封时留下的"问路印"。
他快速用铜钱剑划破自己掌心,将血涂抹在吴亮腕间,血液竟在皮肤上蒸腾出"戊戌年申时三刻"的篆文。
"它要借你的八字补全人劫。"林宇轩抓起那截焦黑的断尾扔进青铜镜,镜面顿时浮现出后山坟地的虚影。
月光下,纸扎的轿夫们正抬着红轿子绕坟转圈,每过一座荒坟,轿帘上就多出一道血手印。
吴亮突然剧烈抽搐,口中喷出混着黄毛的污血:"轿子里...坐着..."他脖颈青筋暴起,瞳孔彻底扩散成黑洞,"坐着我自己!"
整间寝室的符咒应声自燃,火舌舔舐过的地方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鼠类爪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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