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茂才肥胖的脸上冷汗涔涔,他抹了一把汗,声音带着哭腔:“那……那怎么办?难道……难道真要我们跪着去求她?”
“求?”胡四海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现在去求,就是送死!她把我们逼到绝路,就是要我们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他眼中凶光一闪,压低了声音。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管家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声音惊恐到变了调:“老爷!老爷!不好了!澄园……澄园来人了!是……是那个黑衣服的煞神头子!带着兵!把……把咱们府围了!点名要见三位东家!”
轰!
如同晴天霹雳!花厅内瞬间死寂!所有人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凌风亲自带兵围府?这……这哪里是“请”,分明是最后的通牒!
陈万金肥硕的身体晃了晃,一屁股跌坐回椅子上,面无人色。胡四海眼中的凶光瞬间熄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周茂才更是直接吓瘫在地,裤裆处一片濡湿。
“走……走吧……”陈万金的声音干涩嘶哑,充满了绝望,“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去看看那位县主……到底要如何发落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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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园,正厅。
厅内并未如盐商们想象的那般刀斧林立,反而布置得颇为雅致。沈云昭端坐主位,依旧是一身素净的月白衣裙,乌发松松挽起,只簪着一支简单的白玉簪。她手中捧着一杯清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沉静的眉眼,却更显出一种深不可测的威仪。
刘文焕肃立一旁。凌风则如同门神般,抱剑立于厅门内侧,面无表情,唯有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过厅外,让每一个试图窥探的人都感到脊背发寒。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以陈万金、胡四海、周茂才为首的十余名江南最大盐商,如同待宰的羔羊,在夜枭卫冰冷目光的“护送”下,战战兢兢地踏入正厅。
扑通!扑通!扑通!
刚一进厅,承受不住那无形压力的周茂才和几个胆小的盐商,腿一软,直接瘫跪在地。陈万金和胡四海强撑着,但脸色灰败,双腿也止不住地颤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昔日在这江南地面上呼风唤雨、富可敌国的巨贾们,此刻在沈云昭面前,竟连站立的勇气都几乎丧失殆尽!
厅内一片死寂,只有粗重的喘息和牙齿打颤的声音。
沈云昭缓缓放下茶盏,瓷器与檀木桌面相触,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这声音不大,却如同重锤敲在盐商们紧绷的神经上,让跪着的人抖得更厉害,站着的也晃了晃。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这群面无人色的盐商,如同看着一堆碍眼的尘埃。最终,她的视线落在了强自支撑的陈万金身上。
“陈东家,”沈云昭的声音清冷平静,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寒意,“听闻你裕丰隆,囤盐数十万银?是等着盐价涨到天上去,好发国难财?还是等着本官……亲自带人去抄?”
陈万金浑身一颤,巨大的恐惧让他几乎窒息,他扑通一声也跪倒在地,肥硕的身体砸在地板上发出闷响,他额头死死抵着冰冷光滑的金砖地面,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的颤抖:“县……县主明鉴!草民……草民不敢!草民糊涂!草民有罪!求县主……求县主开恩!饶……饶了草民一家老小吧!”他语无伦次,涕泪横流,哪还有半分巨贾的派头。
胡四海见陈万金如此,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崩溃,也跟着跪倒,声音尖利:“县主饶命!草民愿献出所有家财!只求县主给条活路!”
“求县主开恩啊!”
“饶命!饶命啊!”
厅内顿时响起一片哀嚎求饶之声,如同屠宰场待宰的牲畜。
沈云昭看着脚下这群磕头如捣蒜、丑态百出的盐商巨贾,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冰冷的审视。这些人的财富,哪一分哪一厘,不是沾满了民脂民膏,不是建立在无数灶户盐丁的血泪之上?不是靠着吸食赵家留下的腐肉壮大?
“家财?”沈云昭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冰刀刮骨,“你们的家财,有多少是巧取豪夺而来?有多少是侵吞国课所得?又有多少,是通过‘金蟾’之手,流入了不该去的地方?!”
“金蟾”二字一出,如同惊雷在跪地的盐商们头顶炸响!
陈万金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恐!胡四海更是浑身剧震,难以置信地看着沈云昭!这是他们与赵家、乃至更深势力勾结洗钱的绝密渠道!这位县主……她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沈云昭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冷笑。那从赵家账册中查出的“金蟾”,岂会放过这些依附于赵家的盐商?她缓缓站起身,雪白的衣裙在肃杀的厅堂内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
“本官奉旨整顿盐务,是为国计民生,亦是肃清余毒!尔等所犯之罪,罄竹难书!按律,抄家灭族亦不为过!”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带着森然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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