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星劫……”沈云昭低声重复,抬头望向天空。此刻虽是清晨,天幕澄澈,但她眼中仿佛看到了某种常人无法观测的星辰轨迹,秀眉紧锁,“天象有异,九曜轨迹隐现聚合之兆…难道赫连如烟之死,心蛊被剜,本身就是一个预设的祭品?以她身负的王室秘纹和枉死怨气为引,强行点燃九星劫的序章?她临死前的怨毒,被那邪阵当成了最后的柴薪?”
这个推测让两人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柳如烟(赫连如烟)存在的最大价值,恐怕并非仅仅是为了构陷沈云昭为妖星,更是为了在她死亡的那一刻,用她特殊的血脉和极致的怨恨,成为开启某个更恐怖阴谋的钥匙!她胸口被剜去的狼蛊烙印,或许不仅仅是为了掩盖凤形胎记,更是为了在死亡瞬间释放出某种被禁锢的、用于献祭的力量!
“好一个连环计!”萧绝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锋,“从三十年前调包婴儿开始,步步为营!北狄所图,绝非仅仅一个妖星污名!”
“必须立刻封锁冷泉宫,不,是整个西苑!”沈云昭当机立断,“废帝移宫之事暂缓!赫连如烟的尸身,还有她待过的冷宫,所有接触过她的人、物,必须由我亲自查验!那股阴气是引信,献祭已成,但‘灯’刚点亮,或许还能找到是谁在接收这信号,或者…信号指向何方!”
“影七!”萧绝低喝。
一道影子如同从地面渗出,瞬间单膝跪在萧绝身侧:“主上!”
“传令:玄甲营即刻封锁西苑所有出入口,许进不许出!冷泉宫及赫连如烟停尸之处,划为禁区,擅闯者格杀勿论!着令玄甲营中修习过道门清心咒或佛门金刚经者,即刻前往西苑外围布防,持符静坐,压制阴秽之气!”萧绝的命令迅疾如风,条理分明。“另外,立刻去钦天监,把监正张衍给本王‘请’来!要快!”
“遵命!”影七身形一晃,再次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张衍?”沈云昭看向萧绝,“那个传说生有重瞳,能观星望气、却因泄露天机太多而常年装聋作哑的老监正?”
“正是他。”萧绝眼中寒光闪烁,“装聋作哑是真,但那双眼睛,据说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气’。是人是鬼,今日便让他看个清楚!”
两人不再言语,同时转向,朝着阴气传来的西苑方向快步而去。玄甲亲卫立刻收缩护卫圈,紧随其后。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宫道上响起,如同战鼓擂动,预示着另一场看不见硝烟、却更加凶险的战争,已然在宫殿深处悄然展开。
西苑,冷泉宫。
这里本是前朝失宠妃嫔的幽禁之所,年久失修,处处透着一股破败阴森。宫墙灰败,爬满了枯死的藤蔓,庭院里杂草丛生,仅有的几棵老树也枝桠扭曲,在晨曦中投下怪诞的阴影。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一种若有若无的、令人心神不宁的寒意。
此刻,整座西苑已被玄甲军士铁桶般围住。士兵们面容肃杀,甲胄在微光下泛着冷硬的幽光,长戟如林,封锁了每一个可能进出的门户。一些被挑选出来的军士,盘膝坐在外围关键位置,闭目凝神,口中低诵着或道或佛的经文,声音低沉汇聚,形成一层肉眼不可见的、带着微弱金光的屏障,试图压制着从冷泉宫深处不断弥漫出的、越来越浓的阴冷气息。
沈云昭和萧绝踏入冷泉宫荒芜的庭院,那股阴寒之气瞬间扑面而来,如同无形的冰针,刺得人皮肤生疼。院中一口早已干涸的古井旁,歪倒着半截残破的石碑,上面模糊刻着“冷泉”二字。
“尸身还在里面?”萧绝问道,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破败的殿宇门窗。
“在偏殿。”一个留守此地的玄甲军校尉上前禀报,脸色有些发白,“按王爷吩咐,无人再动过。只是…只是里面的寒气越来越重,守在外面的兄弟都感觉心越发冷,气血不畅。”
沈云昭没有理会校尉的话,她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感知上。她闭上眼,灵觉如同无形的丝线,探入前方那座门窗歪斜、仿佛随时会倒塌的偏殿。殿内,赫连如烟的尸身静静躺在临时搬来的冰玉台上,但萦绕其上的,已不再是单纯的尸寒,而是一种粘稠、冰冷、带着无尽怨毒和某种被牵引的诡异波动的能量场!
就在她的灵觉即将深入触碰那核心的怨毒阴气时——
“王爷!镇国公主!监正大人带到!”影七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
只见影七几乎是“提”着一个干瘦的老头疾步而来。老头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官袍,身形佝偻,须发稀疏,一脸苦相,正是钦天监监正张衍。他似乎被影七的速度吓得不轻,老脸煞白,气都喘不匀,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浑浊的眼白占据了大部分,但瞳孔深处,隐约可见极其细微的、不自然的双重轮廓——重瞳!
“王…王爷…公主殿下…”张衍被影七放下,腿一软就要跪倒,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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