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为柳雨薇的女红家确实不好找,陆桥跟着朱朝定七拐八拐,又出乡了。
“看见西边那座山了没?”
朱朝定指着一座离泗水乡最近的山峰。
它的位置很暧昧,正好位于乡界之外,但又紧邻。
山下一圈围绕的都是民房。
“她家在半山腰,至于铺子,其实我们这乡下地方,没分那么清楚。”
“你说去她铺子,其实就是去她家。”
陆桥放眼望去,山腰上果然有明显的灯火。
“这么说来,我独自前去好像确实有点冒昧……”
两人行走间,身后的人群突然变得热闹嘈杂,发出惊呼,呼喊声此起彼伏。
那不是出于惊恐,而是兴奋。
“怎么了?”
回头看去,发现人群像是受到刺激。
乡民们源源不断涌上街头。
年幼的女孩跳起脚来呼唤父母从家里出来;院落里的男人们停下来划拳和吹牛;溪边的女人们一手向上指着,齐齐歪头;他们指着或者喊着“天上”。
借着光亮,可以看到乡外的某个山头,不断有密密麻麻的黑点升起。
黑点越来越多,直到遮天蔽月。
原本星光稀疏的夜空像是缓缓拉起了幕布转而纯粹的黑色,所有的星光都被遮盖了。
人群中开始出现尖叫和呼喊,是难以自已的兴奋!
眼前这一幕实在太壮观了,放在人生中恐怕也是难得一见的画面!
铺天盖地的扑腾声和“叽叽喳喳”由远及近传来。
近些了才发现,这巨大的黑幕竟然是一股数量庞大到足以遮蔽苍穹的鸟群!
它们由西北方向而来,如同蝗虫过境般呼啸而来。
其中既包括了不起眼的麻雀,还有斑斓的七彩文鸟。
“百鸟朝凤”也不过如此了吧!
由于鸟类的数量众多,陆陆续续会有鸟粪掉向地面,地上的一些倒霉蛋遭遇了当头一击。
这在周围的人群中引发了哄笑。
朱朝定小声说:“鸟类的括约肌极不发达,基本上是飞到哪儿拉到哪儿,随地随拉,你只能祈祷它们路过你头顶的时候别尿急。”
“什么意思?”
“就是说它们关不住屁眼。”
“……”
当头顶的鸟群密密麻麻完完全全遮蔽头顶残存的月光时。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深深震撼了,大家发出低沉而绵长的“噢”声。
一根黑色的羽毛飘落。
陆桥的脸色却变得精彩起来。
一切事物的发生都不会无缘无故,所以他再一次开启了『通幽』。
绿光闪烁之后,他看见西边山林的背后,一大股紫色息蜿蜒升空。
应该是某位妖精在修行。
不过他更在意的是另一边……
……
“汪汪汪!”
“婶子,它这样多久了?”年轻衙役疑惑看着暴躁无比、原地打转的大黄狗。
“也不久!” 婶子黄刘氏倚着门框,表情急切,“就今天入夜前的事!俺是听说那谁的水牛也丢了,心说是不是乡里的畜生染了什么病,才叫老头叫你们来,我们家狗都活了这么大岁数了,按理说不该惹病才是,上次有个仙官说,它快成精了,这让我们全家高兴了很久,要知道,大黄一直很通人性,原来是觉醒了灵智。那觉醒灵智的狗怎么会得病呢?”
婶子黄刘氏对自家大黄狗一直很疼爱,见衙役们来了,说出一大段话,都不带喘气的。
衙役没再问,只是死死盯着大黄狗那双布满血丝、浑浊不堪的狗眼。
那眼神里空空洞洞,却又好像塞满了人看不懂的狂乱和痛苦,怎么看也不是快成精的狗该有的样子。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铁尺柄,冰凉的感觉透过手心传来。
另一个衙役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点迟疑,“这狗……瞧着真像是……中了邪了?”
其他人还没来得及接话,头顶的光线,毫无预兆地暗了下来。
如同头顶被猛地泼下了一盆浓墨,几人抬头看去,那是数以万计的鸟群掠过!
“我的娘诶!”
“什么情况?”
“这是……鸟?”
异变同样在地面发生,战鼓般的声音骤然响起。
“咚——!”
“咚咚——!”
那是沉闷的心跳声。
原本暴躁转圈的黄狗,突然僵硬在原地。
“呃……呃……”
僵硬的狗躯内部,陡然传出一连串令人牙酸的、如同湿木头被强行拗断的“咔嚓”声!
它的心跳开始变得巨大无比,就像超负荷地开始了血液输送。
怪异的声音密集得如同爆豆,又像是无数骨节在错位、在摩擦、在疯狂地增生!
“嗬……嗬嗬……”
伴随着骨骼的爆响,一种非人的、如同破风箱抽气般的沉重喘息,从狗子咧开的巨口中喷吐出来。
一名衙役注意到大黄狗的变化。
“你们看大黄!”
它的骨节剧烈地蠕动、凸起,竟硬生生将坚韧的皮毛撑裂开来!
几根惨白、尖锐、还带着淋漓血丝的骨刺,“噗嗤”一声刺破皮肉,狰狞地暴露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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