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笠哥惊呆了,“什……什么?她来了?”
万有才耸了耸肩,“不然呢?如果不是她来了,我有什么毛病要在外面抽烟?”他顿了顿,在墙壁上敲了敲烟斗,“不管怎么说,这是个好兆头。那会是咱们这里出生的第一个小宝贝,这么艰苦的地方,总要给人点希望。”说完,万有才一脚踹在陆桥的屁股上,别看这老头穿得臃肿,动作却快如闪电。
“年轻人,打起精神!你要当父亲了!别跟没睡醒一样畏畏缩缩的,你要成为家里的大山,像黑角山那样高不可攀!”
这脚踹得并不重,只是玩笑般的打闹,却把本来就迷糊的陆桥踹得迷糊了,他既有要当父亲的喜悦又有要当父亲的迷茫。
好在斗笠哥又拍了拍万有才,“他才刚刚从下面上来,还没捣匀气呢。”
陆桥使劲点头,也感激地说:“对的对的。”
“别紧张,小陆,这都是人生之路上的一部分,等你像我一样老了,会怀念这段时光的。这是一段生命的开始,也是一段生命的结束。大家都会支持你们家的。”万有才含笑地让开一条路,抓着陆桥胳膊往里拽,“行了,快进去吧,老头我再抽几口。”
“我会的,老万。”
看着斗笠哥和陆桥推开房门,万有才笑骂道:“傻不愣登的,这也能把薇丫头拿下。”
……
酒馆的门有两道,中间是狭小的过渡间,两旁放了些衣服和杂物,微亮的壁灯发出冷色的光。
陆桥感觉这里比外面还冷,斗笠哥却在这时候叫他脱外套。
趁着两人换装的机会,他开始整理思路。
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个地方的,但很显然薇娘也来了这,她怀孕了是件麻烦事。
接下来自己必须尽快了解这里的一切,避免被原住民发现问题,否则谁也不知道后续会有什么等着自己。
他又看了一眼墙上的壁灯,默默深呼吸,给自己加油打气。
陆桥总觉得门背后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斗笠哥脱掉了呢子外套,却还戴着斗笠,先前放在怀里的东西被他用大衣包裹着。
“你这么快。”斗笠哥一边看向陆桥,一边拍打衣服上的积雪。
“对,就脱个衣服。”陆桥低声说。
“行吧。”
斗笠哥点点头,轻轻推开房门。
嘈杂的声音率先涌了进来,是大笑、是欢呼还有划拳声。
出乎意料的是,酒馆内充斥着与过渡间截然不同的暖光,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
酒保体格敦实,脸膛红黑,留着炸开的络腮胡,扭头看过来,嘴角带着笑:“瞧瞧谁来了?虽然见到你们很高兴,但得什么时候我这酒馆才能有新面孔。”
斗笠哥大笑道:“很快了鲁巴顿。”他突然又前倾身子,悄悄跟鲁巴顿嘀咕,“等那小子出生,能跑了之后,你就偷偷教他喝酒。”
陆桥心想,鲁巴顿?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鲁巴顿耸了耸肩:“没准是个闺女,谁知道呢?对了,你俩还是老规矩?”
斗笠哥摇头,“今天我想来点黑啤酒。”
陆桥这时候表现得更加积极,“巴顿叔,我还是老样子。”
鲁巴顿和斗笠哥面面相觑。
斗笠哥不可置信地说道:“你刚刚叫他什么?”
“巴……巴顿……哥啊。”陆桥重复了一遍。
还不等鲁巴顿反应,斗笠哥立刻捧腹大笑:“不不不,你刚刚明明叫的巴顿叔!哈哈哈哈哈哈,你叫他巴顿叔,巴顿叔。”
鲁巴顿黑着脸,虽然他本来脸就黑,“我看你今天脑子糊涂了,你都五十了,凭什么管我叫叔?好了,快去里面吧,女孩们都在。”
陆桥面露尴尬,挠挠头说自己糊涂了。
但内心发誓自己不再乱说话了,这帮人怎么会认为自己五十岁?
酒馆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用石头围砌的火塘,里面燃烧着大块的、油脂丰富的松木或耐烧的灌木根,火焰跳跃着,发出噼啪声,将晃动的人影投射在粗糙的墙壁上。
墙壁上零星挂着几盏动物油脂灯,用石碗或铁碗盛着,火苗细小,散发着微弱的光和淡淡的油烟味。
墙壁挂着的谈不上装饰,更像是实用品的陈列,比如巨大的、磨损严重的毛皮、冰镐、雪鞋、破旧的绳索、巨大的兽角、生锈的兽夹。
整个空间笼罩在一种朦胧的、泛着暖色调橙红之中。
酒馆内人不多,男人们都围着火塘,有说有笑。
房间的角落,垂着轻纱,里面仿佛有莺歌燕舞。
斗笠哥和男人们一个一个地打招呼,带着陆桥往角落走去。
轻纱后的女孩们似乎听见了外面的动静。
一个高马尾的女人掀开一角,探出头来。
“你们回来啦?”
陆桥很吃惊,这是月梅?她怎么在这里?
但有了先前的经验,他刻意控制自己的表现。
斗笠哥轻快地跳跑过去,“是呐是呐!有没有想念哥哥啊,小月梅。”
“我呸!闭嘴吧你!再哔哔老娘把你嘎了。”月梅显然不吃他这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