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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府内,时间像是凝固的琥珀。苏小棠死死抱着怀里微微震颤的保温杯,杯壁上那道最深的裂纹边缘,一点细若游丝的金光急促地明灭着,传递来一股混杂着警惕、虚弱、甚至还有点跃跃欲试的意念——仿佛在无声地叫嚣:“喷他!趁他背对着!再糊他一脸!”
洞府外,清冷的月光被稀疏的林木切割成破碎的光斑,洒在那道孤峭如寒剑的背影上。谢无弈静静伫立,青色外袍的下摆被夜风掀起细微的弧度。山风穿过林隙,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他的肩头、衣摆,还有那只紧握乌木剑鞘、指节因用力而绷得毫无血色的手上。
静。一种山雨欲来、令人窒息的静。
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压缩成了实体,沉重地压在苏小棠的心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滞涩感。系统的警告音犹在脑海尖啸:【目标情绪:极不稳定!剑心波动剧烈!危险等级:高!】她甚至能“感觉”到门外那股凝练到实质的剑意,它不再像往日观摩时那般圆融流畅,而是充满了滞涩的拉扯感,像一张被强行绷紧到极限、随时可能崩裂的硬弓,发出只有她能“听”到的、细微却惊心动魄的嗡鸣。
【叮!被动技能‘围观涨修为’触发!目标锁定:谢无弈!】
【能量薅取中…薅取方向:剑意波动逸散能量(憋屈/怒意/困惑)…】
【转化成功!修为+3年!】
【当前累计薅取谢无弈修为:53年!】
【道具‘保温杯·震荡防御版’获得微弱修为滋养!灵性波动:1.3% → 1.4%!核心稳定性:1.3% → 1.31%!破损度:30% → 29.99%!】
这种时候薅羊毛?!系统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苏小棠盯着杯壁上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0.01%修复进度,感受着门外那股因修为被莫名“抽走”一丝而更加躁动、压抑的剑意波动,简直欲哭无泪。杯兄传递来的意念似乎也带上了一丝“薅都薅了,要不…破罐子破摔?”的微妙怂恿。
就在苏小棠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无声的对峙逼疯,手指神经质地抠着保温杯杯盖边缘,考虑是不是真该听从杯兄那“英勇”的建议时——
笃。笃。笃。
三声清晰、稳定、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维持的平缓节奏的叩门声响起。
声音不大,却像三记重锤,狠狠砸在苏小棠紧绷的心弦上。她猛地一哆嗦,差点把保温杯脱手甩出去。
门外,谢无弈终于缓缓转过身。
月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线条,依旧冷峻,但那双平日里如同寒潭古井、不起波澜的眸子,此刻却像是投入了石子的冰湖,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探究,有审视,有被冒犯的愠怒,有被强行按捺的憋屈,甚至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困惑?这些情绪糅杂在一起,被一层厚厚的、名为“宗门规矩”的寒冰强行覆盖着,让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极度别扭的危险气息。他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像刀锋。
苏小棠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咸鱼毕生的求生欲,猛地拉开那扇摇摇欲坠的石门,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谢…谢师兄?深夜…深夜到访,有何…指教?” 声音干涩发紧,抱着保温杯的手臂下意识地往身后藏了藏。
谢无弈的目光,如同两柄实质的小剑,瞬间钉在了苏小棠脸上,然后精准地滑向她极力想隐藏的保温杯。当看到杯壁上那几道狰狞的裂纹时,他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眼底深处那翻腾的复杂情绪似乎又浓烈了一分,但最终都被强行压回冰层之下。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再次蔓延。
就在苏小棠快要被这视线凌迟得窒息时,谢无弈终于动了。他那只紧握剑鞘、指节发白的手,以一种极其缓慢、仿佛在跟某种无形力量较劲般的速度抬了起来。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僵硬感,像是在托举千斤重物。
“苏师妹,”他开口了,声音低沉平稳,字斟句酌,却像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冰渣子,“今日演武场…风波甚剧。师妹受惊,且…有伤在身。” 他刻意在“有伤在身”四个字上顿了一下,目光扫过苏小棠苍白嘴角那点早已干涸的血渍,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又翻腾了一下,随即被更强硬地镇压。
“身为同门,理当关怀。” 他说出“关怀”二字时,语气平淡无波,但苏小棠发誓自己听到了他后槽牙摩擦发出的细微“咯吱”声。那只抬起的手终于彻底伸到了苏小棠面前,掌心托着一物。
那是一个剑鞘。
通体呈现出一种温润内敛的乌金色泽,木质纹理细密流畅,隐隐透着一股沉静古朴的气息。鞘身打磨得极其光滑,弧度优雅,一看便知是出自大师之手,绝非凡品。然而,最吸引苏小棠目光的,是剑鞘靠近鞘口的位置,被人用某种锐器,深深地、带着一股近乎发泄般的力道,刻上了四个龙飞凤舞、笔锋却略显扭曲的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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