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起初是模糊的经纬线,如同最古老的地图。紧接着,数字和符号如同瀑布般流泻,在丝绢上交叠、重组。最终,这些光影稳定下来,构筑出一幅令人瞠目结舌的景象——不是地图,而是基于玻色弦理论编译的、蕴含空间坐标的量子投影!一座玻璃幕墙在夕阳下闪耀着刺眼光芒的摩天大楼的局部细节,清晰地倒映在古老的绣绷之上。那是深圳的某座地标性建筑,属于周氏集团。
投影无比逼真,甚至能“看”到大厦玻璃幕墙镀膜材料的分子结构——氧化铟锡(ITO)特有的晶格排列。而更让古丽巴哈尔浑身血液几乎凝固的是,那投影中的ITO镀膜,正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却让她灵魂深处感到厌恶和恐惧的“气息”图谱。这图谱与她多年来暗中收集、分析的,周氏集团在其转基因棉种中植入的CRY1Ac毒素(一种针对鳞翅目害虫的Bt毒素)的生物标记,高度同源!仿佛那光鲜的玻璃幕墙本身,就是毒素的扩散源。
“LOGO…就是罪证!” 一个低沉、饱含怒火的声音在她身后炸响,盖过了屋外的风沙。是巴特尔!他像一尊铁塔般立在门边,风尘仆仆,眼中燃烧着草原狼般的野性与仇恨。他猛地抽出腰间那把传承自祖先的蒙古刀。刀身并非雪亮,而是带着乌兹钢特有的、如同星云旋涡般的锻造纹路(Wootz Damascus),幽暗而致命。
巴特尔没有半分犹豫,双手握刀,向着小屋中弥漫的、仿佛带着周氏阴魂的沙尘空气,用尽全力斜劈而下!刀锋切开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剧烈的摩擦产生高温,刀刃划过之处的空气瞬间扭曲,甚至出现了电离的淡蓝色辉光。
就在这刀锋与空气、沙尘粒子高速摩擦的刹那,刀身靠近护手处,一个微小的、蚀刻在乌兹钢花纹中的周氏集团徽记(一个抽象化的、缠绕着DNA双螺旋的狮子头),在高温和剧烈能量冲击下,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那金属徽记骤然“融化”、量子化,变成一团跳跃的、由纯粹信息流构成的发光粒子云!
几乎同时,巴特尔刀柄末端镶嵌的那颗深褐色、温润如玉的狼髀石(草原民族视为力量和守护的圣物),内部深处某个被标记的放射性同位素(3?Cl,半衰期约30万年)被这量子化的能量剧烈激发!微弱的、肉眼不可见的β粒子流(高速电子)如同被精准引导的刻针,从髀石中激射而出,瞬间没入小屋坚硬的泥土地面。
“滋滋…” 一阵细微的灼烧声响起。地面上,被β粒子流扫过的地方,泥土焦黑、结晶,清晰地显现出一组精确的地理坐标数字!旁边还有一行用古老蒙古文蚀刻的警告:
“周氏之火,1998”
巴特尔收回刀,狼髀石的光芒黯淡下去,但地面那组烧灼出的坐标却像烙印般刻在那里,也刻在了两人心中。那是1998年,周氏集团为了强占一片拒绝种植其转基因棉花的优质棉田,悍然纵火,将整片棉田连同守夜的棉农付之一炬的地点坐标。金线指引了方向,而狼髀石,则撕开了历史的伤疤,将血淋淋的证据钉在了现实的土地上。沙暴带来的混乱,成了揭露罪恶的幕布。
沙暴来信(下)
(焦油中的时间胶囊与菌丝复仇者)
塔里木盆地边缘,一处早已被风沙掩埋大半、只剩井口隐约可见的废弃坎儿井深处。绝对的黑暗和死寂统治着这里,只有井口偶尔卷入的沙尘,发出沙沙的垂死叹息。阿依努尔背靠着冰冷潮湿、布满盐霜的井壁,胸口剧烈起伏。她手中紧握着一柄短刃——英吉沙小刀,钢号X12MF在绝对的黑暗中无法辨识,但那独特的重量和刀柄上缠裹的、浸透了汗水和血渍的羊皮触感,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和慰藉。
沙暴在头顶肆虐,如同巨兽在井口咆哮。奇异的、带有金属摩擦质感的风声钻入深井,形成诡异的共鸣。就在这声音达到某个临界点时,阿依努尔手中的小刀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不是被风吹动,而是刀身内部在嗡鸣、共振,仿佛与井外沙暴的某个特定频率产生了致命的共鸣。一股灼热的刺痛感从掌心直窜手臂。
她低头,黑暗中只能凭借触感。刀身,尤其是靠近刀脊的部分,似乎覆盖着一层粘稠、厚重的东西。是陈年的焦油(主要成分是多环芳烃C??H??)。这焦油,在沙暴带来的、高频摩擦产生的诡异热风持续吹拂下,温度正在急剧升高!皮肤能清晰地感知到那粘稠物质变得滚烫、软化,散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带着甜腻死亡气息的恶臭——那是苯并[a]芘(强致癌物)特有的挥发气味。
260℃!这个温度仿佛一个无形的开关。高温下,大量苯并[a]芘分子从焦油中逸散,化为无形的烟雾,瞬间将阿依努尔包裹。这些致命的分子,如同拥有智能的微型幽灵,穿透她的皮肤黏膜,无视生理屏障,精准地扑向她体内那些承载着生命记忆的“开关”——她的表观基因组。它们的目标,是调控DNA甲基化的核心引擎之一:DNMT1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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