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间的咖啡机发出细微的嗡嗡声，苏悦捏着马克杯的手指突然收紧。
玻璃幕墙外传来细碎的议论声，行政部的三个小姑娘抱着文件快步走过，领口别着的樱花胸针在夕阳下晃成血色光斑。
“陆总，法务部紧急会议……”陈助理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苏悦正蹲在地上捡碎纸，及膝的裙摆铺成一朵白茶花，指尖捏着半张锯齿状残片贴在唇边轻嗅，睫毛在脸颊投下蝴蝶翅膀般的阴影。
陆寒扯松领带，喉结滚动时瞥见碎纸机底部有鎏金碎屑反光。
他想起昨夜苏悦枕着他的膝盖翻看旧合同，突然用钢笔尖戳他的掌心：“这个骑缝章的红外防伪层，是不是很像萌萌折的千纸鹤翅膀？”
“苏浩半小时前更新了朋友圈。”陈助理把平板推到两人中间，照片里林婉正在插生日蜡烛，背景虚化的书架上摆着印有陆氏标志的档案盒。
苏悦突然笑出声，撕下咖啡杯上的便利贴折成小船，船帆正是三年前匿名举报信的扫描件编号。
打印机突然吐出三十七张白纸，新来的保洁员哼着《随它吧》擦拭墨盒。
苏悦踮脚取下迪士尼挂件的瞬间，陆寒看见她后颈浮起淡青色的血管——那是她高速思考时的生理反应。
“我要去32层资料库。”苏悦把纸船塞进陆寒的西装口袋，指尖残留的咖啡香混着他衣领间的雪松气息，“萌萌说纸飞机是从财务总监休息室飞出来的，那里有全公司唯一用古巴雪茄当书签的人。”
电梯镜面映出两人交叠的倒影，陆寒突然按下紧急制动按钮。
苏悦的孕肚贴在他紧绷的手臂上，隔着羊绒衫能摸到胎儿的踢动节奏，竟与顶楼加密信号的频段完全吻合。
“李董事上个月在慈善晚宴拍下的翡翠烟嘴，”苏悦突然用鼻尖蹭过他滚烫的耳垂，“和碎纸机里的鎏金雪茄纸，在苏家老宅的安防系统里是同一个供应商代码。”
资料库的紫外线灯亮起时，三十七个保险柜同时发出蜂鸣声。
苏悦跪坐在满地档案中，发圈崩断的瞬间，过肩长发如同铺开的数据流。
她将萌萌的纸飞机碎片拼在财务报表异常数值旁，忽然抓起陆寒的领带缠住手腕。
“三年前作废合同的墨渍，是有人用怀孕时特殊的荷尔蒙浓度墨水伪造的。”她把陆寒的手按在自己小腹上，“现在整个陆氏集团，只有我的生理指标能复现这种化学反应。”
顶楼突然断电，应急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防弹玻璃上。
苏悦摸黑咬开陆寒的袖扣，金属硌牙的瞬间，走廊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陈助理的惊呼混着苏母尖利的笑声刺破黑暗：“监控显示最后进资料库的是苏小姐……”
陆寒在彻底失控的心跳声中摸到苏悦上扬的嘴角。
她将雪茄纸含在唇间，呼出的气息带着冰冷的甜腥味：“亲爱的，该让萌萌看看爸爸怎么拆生日礼物了。”
应急灯在防弹玻璃上投下蛛网状裂痕，苏悦松开陆寒的领带时，袖扣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
苏母踩着十厘米红底鞋踏入资料库，珍珠项链缠着苏浩新买的鳄鱼皮腰带——那是上个月陆寒送给合作方的伴手礼。
"监控拍到苏小姐撕毁了关键合同。"苏浩将平板怼到苏悦眼前，画面里戴着樱花胸针的女人正往碎纸机塞文件。
镜头扫过女人后颈时，苏悦忽然伸手戳破屏幕上的水印："我怀孕后改用橙花精油按摩，这人的妊娠纹是三个月前的。"
陆寒捡起滚落脚边的迪士尼挂件，米奇耳朵沾着星点古巴雪茄灰。
陈助理突然举起手机："技术部恢复了三小时前的电梯监控，李董事的秘书抱着同款档案盒......"
"那就查查她美甲上的碎钻。"苏悦从陆寒西装内袋抽出钢笔，在空白A4纸画出血燕展翅的图案，"上周萌萌把玩具钻石粘在财务部报表上，这种合成水晶的折射率......"
打印机突然疯狂吐纸，每张都印着苏悦签名的资金调拨单。
林婉的声音从走廊扩音器传来："悦悦当年给我写的担保书......"苏悦抓起碎纸机旁的鎏金雪茄纸，对着应急灯眯起眼："我写'婉'字最后一笔习惯性上挑，这份文件里的却是下压式收尾。"
陆寒忽然解开腕表塞进她掌心，表盘背面刻着萌萌的乳牙印痕："用这个去划李董事办公室的防弹玻璃。"他转身挡住苏母喷溅的唾沫星子，"三分钟前，萌萌的儿童手表拍到了财务总监休息室的实时画面。"
苏悦在奔向电梯时被三十七张空白纸绊倒，纸角在掌心割出血线。
陈助理扶起她时突然压低声音："保洁员哼的歌换成了《冰雪奇缘2》插曲。"她猛地顿住——新打印机墨盒残留的调色比例，与三年前匿名举报信用的特殊油墨完全吻合。
"苏小姐请解释这个！"李董事举着翡翠烟嘴撞开安全门，投影仪将伪造的监控视频打在墙面。
画面里苏悦正往咖啡杯倒药粉，而真正的她正盯着视频角落反光的迪士尼气球——那是萌萌昨天偷藏进会议室的。
陆寒突然拽断资料库的紫外线灯管，鎏金雪茄纸在冷光下浮现水印。
苏悦用血珠在墙面写出化学方程式："特殊荷尔蒙浓度的唾液反应，现在就让法务部采集我的......"
顶楼突然响起《生日歌》，林婉推着插满蜡烛的蛋糕车现身。
苏悦盯着燃烧的蜡烛芯，突然抓起陆寒的领带捂住口鼻："蜂蜡掺了苏家老宅防虫剂的苦杏仁味！"
所有电子屏在同一秒蓝屏，萌萌的童声从消防广播传出："妈咪看天花板！"苏悦抬头瞬间，中央空调出风口飘出纸飞机雨，每架都印着不同部门的绝密编号。
"假的。"她接住掠过孕肚的纸飞机，折痕处露出古巴雪茄特有的金丝纹路，"真正的重要文件......"话音未落，警报声吞没了她的话。
陆寒摸到她后背渗出的冷汗，在西装内衬晕开深色痕迹——那是萌萌偷藏的儿童水彩笔在遇热显形。
苏悦在混沌中抓住陈助理的袖扣，金属表面倒映着苏浩正在删除手机云端记录。
她忽然轻笑出声，指尖蘸着鎏金沙粒在陆寒掌心画圈——三小时前，萌萌用这双手给米奇挂件涂过夜光指甲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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