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李明的心脏!带来一种比肉体伤痛更甚的寒意和愤怒!
是谁?!是谁出卖了基地?!出卖了老枪?!出卖了鼹鼠?!出卖了所有死去的兄弟?!让罗阎的猎狗能如此精准地找到这里,发起这场致命的突袭?!
巨大的怒火在李明的胸腔里熊熊燃烧!他猛地看向“缝合”和知更,眼神锐利如刀:“猎狗…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7号通风井…知道具体位置和开启方式的人…不多吧?”
李明的问话,让病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凝重和压抑。
“缝合”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用力捏了捏拳头,指关节发白:“…查!‘信鸦’和‘弹簧’他们…已经在查了!所有知道7号口位置的人…都在被排查!妈的!要是让老子知道是哪个吃里扒外的杂种…”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那眼神中的杀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知更也紧紧抿着嘴唇,眼中充满了震惊和后怕。内部有叛徒?这个想法本身就让人不寒而栗。
艾米虽然不太懂大人在说什么,但感受到那压抑的、充满愤怒的气氛,小身体又往李明怀里缩了缩。
“明叔叔…怕…”
李明连忙收敛起眼中的锋芒,轻轻拍着艾米的背:“不怕不怕…叔叔们在说事情…”但他的心却沉了下去。连“缝合”和知更都意识到了问题,排查已经开始…这个隐藏在暗处的毒蛇,必须揪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对李明来说,是身体和心灵的双重煎熬。
身体的恢复缓慢而痛苦。右肩的灼伤在强效药物和纳米修复凝胶的作用下缓慢愈合,但那种深入骨髓的刺痛和刺痒感日夜折磨着他。每一次换药都如同酷刑。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左腿。
那条彻底报废的仿生肢体,如同一个沉重的、冰冷的、不断提醒他失去和失败的耻辱烙印,牢牢地连接在他的残肢上。神经接口的物理断裂,意味着他连之前那种冰冷的“感觉”都没有了,只剩下纯粹的、沉重的异物感和幻肢痛。基地的工程师(暂时由“弹簧”客串)来看过,检查后只是沉重地摇头。
“接口全毁了…神经束都烧焦了…接不回去了…” “弹簧”的声音带着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现在这玩意儿就是个死疙瘩…还容易感染…‘手术刀’的意思…等你好点…最好…截掉…重新装个新的基础型号…”
截肢…
重新安装…
这两个词像冰冷的锥子,狠狠刺进李明的心脏。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宣判,依旧让他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绝望。这意味着他之前所有的复健、忍受的痛苦、试图接纳的努力…全都成了泡影!一切…都要从头再来!
【…左腿…残端…神经…接口…损毁…程度:…不可修复…】
【…现有…仿生…肢体…结构…严重…损毁…已…丧失…连接…基础…】
【…逻辑…结论:…截除…损毁…肢体…及…接口…残端…是…唯一…可行…方案…】
【…更换…基础…型…仿生…肢体…及…神经…接口…预计…恢复…周期:…3-6个月…】
陈观冰冷的分析,如同最后的判决书,碾碎了李明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他靠在床头,看着被子下那臃肿僵硬的轮廓,眼神空洞。巨大的挫败感和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薇姐还昏迷不醒,老枪生死不明,基地损失惨重,叛徒隐藏在暗处…而他自己,连重新站起来的希望,都变得如此渺茫和遥远。
“明哥…”“弹簧”看着李明死灰般的脸色,心里也不好受,他笨拙地试图安慰,“…别灰心…‘铁匠’那老小子命硬,醒了!虽然还下不了床,但他说了,等他好利索了,亲自给你打一条最好的腿!比之前那条还好!保证让你跑得比兔子还快!”
李明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谢了…‘弹簧’…” 他知道“弹簧”是好意,但此刻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
身体的伤痛和精神的沉重,让李明大部分时间都处于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他只能强迫自己吃东西,配合治疗,努力活下去。因为艾米每天都会来看他,用那双充满依赖和担忧的大眼睛看着他,给他讲她今天又画了什么画,或者趴在ICU观察窗外跟昏迷的妈妈说了什么话。
艾米,成了他在这片绝望废墟中,唯一能抓住的微光。
这天下午,李明刚在药物的作用下昏睡过去没多久,就被一阵压抑的、带着巨大悲痛的哭声惊醒了。
他费力地睁开眼,看到艾米小小的身影蜷缩在病房角落的椅子上,小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小兽哀鸣般的哭声。
“艾米?”李明的心瞬间揪紧,“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艾米听到李明的呼唤,猛地抬起头。她的小脸哭得通红,眼睛肿得像桃子,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落。她手里紧紧攥着一张被泪水打湿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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