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慧娜的消息很简短,大部分都在说韩时叙和别墅,那对母女被她一带而过。
她全然没有将那对母女放在心上,只觉得她们好笑,自然也不可能给京媛熙详细讲这种不重要的小事。
可接到消息的京媛熙心却沉到了底。
黑暗中,她睁着双眼躺在床上,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
起初她震惊韩时叙竟然真的做出了梦中发生过的事情,接着有一丝恐惧涌入心头,她害怕那场噩梦会完全成为现实。
但在震惊和恐惧之后,更多的却变成了愤怒和兴味。
韩时叙,当真要为了一个保姆的女儿和权势通天的京家解除婚约?
即便她的背后有京家,他也不愿意和她联姻,甚至宁愿去爱一个保姆的女儿?
京媛熙觉得可笑。
夜深人静中,她试图从回忆中找到某些早就存在而又被忽视的原因。
可是没有,一切都是那么寻常。
他们每天清晨结伴去学校,一起上兴趣培养课,心情不好的时候结伴扫荡大厦商场……一起面对所有人恭维而讨好的目光。
十几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京媛熙终于在回忆中睡了过去。
……
汹涌的海水肆掠地拍打过来,唯一的求生游艇渐渐远去,天色暗沉得不像话。
海浪声蓦然一滞,接着门外传来佣人的声音:
“大小姐,先生在楼下等您。”
京媛熙猛然睁开眼,抬头看了一眼时间。
早上八点。
她又做噩梦了。
京媛熙揉了揉头,翻身下床洗漱。
……
京渊严肃地坐在餐桌前,听到动静头也没抬。
“见过韩时叙了吗?”
京媛熙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扯动嘴唇说了一句:“没有,他没时间招待我。”
“他还没有接手集团,能有多忙?”京渊脸色不悦。
想了一下,又说,“过两天就要开学了,再去叙旧也不迟。”
也不知道那个平民女生是什么时候去的帝安国际。
京媛熙没说话,她不禁回忆了一下那场梦。
不过像这种小事早已经消散得没影儿了。
见对面沉默,京渊却以为她又被说恼了,不过这次他倒是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
京家想跟韩家联姻是没错,可京家不比韩家差。
该做的京家人都做了,反倒是韩时叙那小子不识好歹,还摆起了架子。
京媛熙是他亲手培养的京家继承人,就算嫁过去也要接手京氏,有脾气才正常,不至于被爱情迷住了双眼。
这件事错不在她。
京渊心里对韩时叙也不满得很,但他向来理智,只是沉静说:“纵使韩时叙对你没有感情,但你记住,整个韩家最不值钱的就是韩时叙,你不需要他的感情。”
他说这话的时候实在冷漠,像个唯利是图的帝王。
“那孩子我了解一二,他的心不在集团上,是联姻的最佳人选。等你们完婚,韩氏就会由你接管。”
京渊终于抬头看向自家女儿,这个几乎跟他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继承人。
最令他放心的就是京媛熙跟韩时叙不同,她功利、理智、有决心和野心。
仿佛安抚似的,他又说:“等两家顺利完成联姻,答应你的股份我会立刻转到你名下。”
自十五年前起,京渊就是这样跟自己的女儿谈判的。
犹记得那时候的京媛熙才三岁,刚失去亲生母亲,正是脆弱的时候。
她抱着他的腿,哭得可怜:“我已经没有妈妈了,爸爸你不要赶我走。”
而他只是冷声说:“没有人应该给予你什么,哪怕你是我的女儿。从今以后,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赢得,如果你没本事,那么京氏继承人将另有其人。”
从那之后,京渊用股份明价标码她的一切,小到比赛夺冠,大到用自己联姻。
“我还不至于蠢到真的想要韩时叙这个人。”京媛熙意味不明地嗤笑了一声。
十五年了,过去的每个任务她都完成得完美,以至于她名下已经有了京氏百分之七的股份。
在这种大集团里,超过百分之五就算得上大股东。
在其他继承人还没有接手集团的时候,京媛熙已经在京氏有了一席之地。
这样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单纯去追求一桩爱情婚姻。
她只是想不明白。
为什么在韩时叙眼里,身为京家继承人的她却比不过一个平民?
……
吃完饭京渊照例早早去了集团。
京媛熙本想去找韩时叙质问清楚。
他可以不愿意和她联姻,甚至可以暗地里各玩各的,但他不能光明正大地羞辱她,更不能在订婚宴上让她沦为笑柄!
可转念一想,现在的韩时叙只是带了一个保姆回家而已,梦里的那些事他一件也没做。
京媛熙一下子冷静下来,目光沉沉地盯着窗外。
这边京家归于了平静,韩家的风波却刚刚开始。
韩时叙前脚刚踏进家门,哭声就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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