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少顷!泽砚!滚出去站着!”
时来授课的二长老在台上怒目圆瞪,蓄的长胡子上翘。教案上放着截获的草纸,栩栩如生的王八跃然纸上。
安祁执笔书写课业的手顿住,墨随着笔尖晕染在书本。
泽砚困意全无,轻啧出声,瞪过凌少顷后站起身。
授课长老中二长老刻板严厉,她怕是困糊涂才在纸上画王八回怼。
学宫外能见青山重重,雨后的山岚遮住大半山体,独露出几处山尖。南地的冬湿冷,披上厚实的狐裘也冻得够呛。
北风吹过,泽砚冻得一哆嗦,拢实了肩上狐裘。
凌少顷发出一声嗤笑,拽着狐裘一角朝学宫外走去。
“老实站在外面受冻,还不如回峰取暖”
泽砚迟疑片刻,听着二长老在课堂里喋喋不休讲着一些灵植,抬脚跟上前方等候的凌少顷。
归宁峰凉亭,楚卿瞧着小道上的两个弟子,下子落在棋盘,面上露出一抹无奈。
“他们颇有你当年风范,若不是有大师兄拦着,你可没有现在这般模样”
“师兄言重,过去之事不提也可”
淮禾落下白子,棋盘大局已定,垂下的凤眸轻抬,与楚卿的目光一道落在小道。
“他们不喜诗书礼乐,课业能困住一时,强压着学最精不过复原书中内容,不通其中精髓,命他们上学宫,只是让他们日后不被无知所绊倒,学得多少不重要,他们能坚定自己的道,找到此生能够支持他们走下去的心才是引路人的职责。
凌少顷性格跋扈乖戾,所绘制的符多攻少守,温玹守礼温润,剑意总比同等境界修士少许多威慑力,本意是让他们待在一起能够互补自身缺点,不想弄巧成拙。泽砚看似随和,性子却在五人中最孤僻,是最不放心的那个。”
淮禾复原棋盘,峰上三个弟子他算作了解,平日学宫之事闹得不是太过不会多加约束,淮禾凝眸望着泽砚那处小院,一闪而过的神韵好似错觉。
神迹传承吗?
“师弟,安祁说他们在凌府时去过一趟冥地,魂灯忽灭或许就是它的原因,话说回来,他们如何只染一身阴息回来?”
楚卿捏着棋子百思不得其解,冥地是在古籍中记载的生灵死后魂魄前往转世之地,至今无修士见过它真实模样。
“或许,是天道”
淮禾仰头望天,天道不遗余力助人,后背的目的未知。他淮禾的弟子,总归有与天争的一天。
银丝炭无声燃着温暖屋内,蛊雕甩下挂在角上的狐裘,不满地跺着爪子。
躺在榻上的少年裹着锦被睡得香甜,贴在屋子四处的黄符轻轻掀起一角。
缥缈境中,活在传说中的诸位神明走下玉梯,笑意盈盈得围在满脸疑惑的泽砚周边。
常曦爱怜得摸着泽砚脑袋,眼里既是欣慰,亦有心疼。
“晚辈见过诸位前辈”
无形的力量拦住泽砚行礼的动作,摇光星君俯身凑在泽砚跟前。
“好久没见你来了,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回来?”
“晚辈愚钝,在大道上悟性匮乏,让前辈见笑”
泽砚挪开视线,她似乎很久没有悟道了。
常曦揪住摇光往后丢去,牵着泽砚穿过交错的玉梯到一片宽敞空间,各路神明找地围坐,偶有一些吵嘴发出。
“别管他,你不过时机未到,这次来缥缈境,我们带你认识下世间各道,对你应有所感悟”
泛着淡金光芒的印记在额间浮现,常曦瞧着一无所知认真听道的人儿,异样情绪很快被她压下。
每月十五,学宫小测。
楼兆撑着脑袋看向空出的位置,用胳膊撞向凌少顷。
“师妹还没醒吗?”
“没,你手里是什么?”
污染的草纸推在一旁,凌少顷捏着眉心,额间缠着一层层纱布。
“山下时兴的话本,前日你不是半夜在山崖大鹏展翅吗?我趁师尊不在溜出去淘回来的”
楼兆翻看话本侧了身子,随手推了一本在凌少顷桌上。
他能下山,多亏凌少顷以身献祭。
“啧,什么大鹏展翅,我那是醉酒!”
凌少顷不干了,抬手拍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惹得前面安祁回头。
“行行行,醉酒,趁宗主还没来,赶紧看两页,考完可不见得能看”
“什么话本?借我也看眼”
安祁探过身抽走楼兆手中话本,简单翻过两页。
“这本啊~笔者立意挺新奇,我倒挺想见见对方”
“霸道亲传爱上我?安祁你怕不是疯了!”
凌少顷拿起话本,书名让他瞳孔一震,这笔者怕是得失心疯了吧!凌少顷一目十行扫过书中内容,下颚绷紧得越发明显。楚卿瞅着在看入迷的两人,握拳轻咳。
小测书卷摆在桌案,凌少顷研墨提笔写到一半,抬眸盯着温玹后背出神。一声轻笑在学宫响起,被赶出测验的凌少顷仰头望天。
取书名的真是神人。
自知小测无望,凌少顷心安理得回到归宁峰捣鼓自己的符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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