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祁寻着记忆回到乐馆,月上高空,楼下隐约传来活人祭的词眼。负责看门的守卫听着动静上前把人赶走,安祁想再多听些消息,房门叩响。
“安公子,没有吵到您休息吧?”
是这间乐馆的掌柜。
“无碍,他们说的活人祭,是什么?”
安祁盘坐在榻上,月光透过窗户铺满床榻。
“这不白日清河王府的喜事与白事撞了嘛,那两个抬棺的轿夫,说听着馆内有动静,里头的人没死咧!”
掌柜隔着房门握拳击掌,“不过安公子放心,白日如此吵闹,许是那轿夫幻听”
安祁偏眸瞧着皎洁的圆月,黑夜泛着幽蓝,如他的眸色。
周边人群拥挤,安祁睁眼,高头大马出现在眼前,后背伸出一只手拉住他往后拽去。
熟悉的一幕重映,安祁抬眸对上骏马上穿喜服的新郎官,不着痕迹挪开眼挤进人群后方。
穿过酒楼卖画的小铺,安祁一路跑向挂着白布的队伍,哀乐在耳畔奏响,打头的人诧异拦停队伍。
“安公子,你不去清河王的喜宴来这做什么?”
“开棺,里面的人没死”
安祁撑着膝盖揣着气,如两个轿夫所言,棺里确确实实有动静,他们埋的是活人。
“安公子在开什么玩笑话,仵作亲验的尸还能有假?”
打头的人目光微眯,警告着看向安祁。
“没事的话,请安公子让让,误了时辰下葬可不好”
开路的小厮推开安祁,盖着白布的棺材从跟前路过,安祁咬牙摸上棺材盖,一柄短匕塞进缝隙中。
抬棺的壮汉推开安祁,纸钱在路上四处飘洒,一个时辰后,两方队伍在街角撞上,死人为大,白棺先行。
清河郡王勒马退至一旁,唢呐降调,生怕吵着这位郡王。
棺木发出闷重的咚咚声,安祁藏在人群中看向棺木。
伴着一声巨响,借着好心人塞进的匕首割断绳索重获自由的泽砚抬掌费力轰开棺盖出现在众目睽睽下。
红白人马交杂,泽砚握着短匕陷入沉默。
这是哪?
为什么大师兄穿的那么喜庆?
“大胆妖魔!竟敢借尸还魂!”
一声暴喝,在人群中看热闹的锦衣少年拔刀而起,泽砚扭头看着蹦上脸的人,眼角直抽。
当头一拍把泽砚拍回棺木,厚重的棺盖重新用长钉加固,末了,泽砚还听见楼兆喊人用符封棺火烧。
“住手!那是师妹!”
棺外传来争执,踩在棺盖上的楼兆不屑瞧着人群中挤出的乐馆伶人,一把弯刀插在棺木。
“师妹?安公子,妖魔就是妖魔,我可从未听过你有师妹,莫非你对妖魔动了心,在郡王迎亲的日子让本少爷允你们合葬?”
安祁看着满身桀骜气息的楼兆,心头一跳,直觉告诉他要完蛋。
小世界的人,温玹和楼兆都没有记忆,他们在这方世界,都是有权之人。
“阻拦郡王迎亲之人,一律斩立决”
楼兆笑着发出指令,人群中伪装的守卫涌上前,小世界没有修为伴身,安祁凭着往日在宗内切磋出来的武力干倒临近守卫翻墙逃走。
弯刀穿过胸膛,安祁低头看着捅出来滴血的刀刃,咬紧后牙槽。
“真当我是摆设不成”
一声嗤笑在墙头发出,楼兆跳下墙拔出弯刀,取出手帕擦净刀上血渍。
“把这伶人尸体处理好,那妖魔,抬去中央祭台烧了”
安祁倒在地感受着体内血液流失,天空趋向黑暗,视线模糊一阵后彻底失了意识。
熟悉的人群推搡,熟悉的高头大马,安祁睁眼看着眼前一幕幕,人群中偶有几位眼神犀利身材健硕之人。目光落在拽了他一把的锦衣公子后背,安祁拳头攥紧,混入凑热闹的人群一路走到街角。
送葬的队伍出了城门,走过泥泞山路。
藏在后头的安祁松了一口气,挂在树梢到黑夜,守墓的人举着火把远去。
路上顺来的铁楸开始大展身手,安祁撸起大袖把铁楸挥成残影,挖得小半个时辰,盖着白布的棺木露出一角。
“师妹,师妹,你还活着吗?”
“微活,四师兄快挖,里面的空气快绝了”
棺木内,泽砚闷闷的嗓音传来。外头是铁镐捣土的动静,连死两次,她算是搞清自己到了一个小世界。
一旦死亡,时间线重启。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演的是尸体?
第一关,活着离开棺材。
棺盖从外头掀开,泽砚半眯着眼睛打量着提着铁镐满头大汗的安祁,短匕割断绳索,泽砚站起身转动着僵硬的手脚,活着的感觉真是美妙。
“四师兄,那里有个小尾巴呢”
两人跳出坑,顺着泽砚视线看去,安祁隐约窥见对方的一片衣角。
是卖画的画师。
“站住,你夜深来这干嘛?”
安祁扔出短匕拦住画师去路,上前两步询问道。
“我,我来采风!”
画师背对着两人,安祁听着嗓音耳熟,正欲让人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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