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
“嗖嗖嗖——!”
刺耳的破空声撕裂了寂静的夜空!燃烧的箭矢如同流星雨般,精准地落向那三座巨大的毡包!
“噗嗤…噗嗤…”
干燥的草料和皮毛毡包瞬间被点燃!火舌如同贪婪的巨兽,猛地从箭矢落点窜起,疯狂地舔舐着一切!橘红色的火焰“轰”地一声爆燃开来,顷刻间映红了半边夜空!浓烟滚滚,直冲云霄!
“敌袭——!!”凄厉的、变了调的北狄语尖叫划破夜空。
整个左贤王部营地彻底炸开了锅!惊恐的呼喊声、战马的嘶鸣声、慌乱的脚步声、燃烧的噼啪声……瞬间交织成一片死亡的混乱交响曲!
狄人衣衫不整地从毡包里冲出来,有的甚至赤着脚,茫然地看着冲天的大火和四周黑暗中涌来的、沉默而致命的黑色身影。迎接他们的,是雪亮的钢刀和冰冷的矛尖!
石磊一马当先,手中沉重的开山刀带着风雷之势,一刀劈飞一个刚从毡包里冲出来、连武器都没抓稳的狄人百夫长!热血喷溅在雪地上,瞬间冻结成暗红的冰花。
“杀!一个不留!烧光他们的粮草!”石磊的吼声在火光的映照下如同魔神。
三百死士如同虎入羊群,沉默地挥舞着屠刀。恐慌如同瘟疫般在营地蔓延,组织不起任何有效的抵抗。大火越烧越旺,三个巨大的草料垛彻底化作了冲天的火炬,灼热的气浪烤得人脸颊生疼,滚滚浓烟遮蔽了月光。
张辰勒马伫立在河岸这边的高坡上,冷眼看着对岸那片炼狱。火光在他冷峻的脸上跳跃,映照不出丝毫温度,只有一片冰封的杀意。成功了!拓跋弘,你的左翼,今夜折了!
就在此时,影子如同鬼魅般再次出现在张辰马侧,声音比这寒夜更冷:“主公,有意外发现。”他沾着暗红血迹的手,递过来一张被揉得发皱、边缘还带着灼烧痕迹的羊皮纸。
张辰接过,借着远处冲天火光的映照,目光扫过上面潦草的北狄文字。他的瞳孔骤然收缩!羊皮纸上的内容并非左贤王部的军情,而是拓跋弘用朱砂批阅的一道密令!
“……泄我军情者,无论贵贱,尽屠其部!以儆效尤!其首级悬于王庭金帐三日……落款:大狼主拓跋弘,血鹰印!”
一股寒气,比这冰原的风更刺骨,猛地从张辰脊椎窜上头顶。泄密?屠部?血鹰印!
“哪里找到的?”张辰的声音绷得死紧。
“左贤王金帐火盆旁,刚烧了一半。”影子语速极快,“拓跋弘亲笔,印记未干透。看来他早有怀疑,有人泄露了左贤王部空虚的情报给我们,这是在清洗内鬼,或者说……宁可错杀!”
泄密者是谁?被屠戮的又是哪个部落?拓跋弘的狠辣远超预估!这封密令,如同一个巨大的阴影,瞬间笼罩了刚刚取得的胜利。
突然,一声凄厉尖锐的鹰唳划破混乱的夜空!一只体型硕大的黑鹰,如同来自地狱的使者,在燃烧营地上空盘旋了两圈,锐利的鹰眼似乎穿透火光,冷冷地扫过高坡上的张辰一行!它猛地振翅,朝着西北方——王庭金帐的方向,如离弦之箭般射入深沉的夜幕!
“金雕传讯!”影子低呼,“拓跋弘知道这边出事了!”
几乎就在同时,一名斥候浑身浴血,连滚带爬地从营地边缘的黑暗中冲出,扑到张辰马前,嘶声喊道:“将军!不好了!西南方向!距离我们二十里外,发现大片…大片焦土!是…是白鹿部!整个部落…被屠了!男女老少…一个不留!尸体…都堆成了山!雪…雪都被血染透了!”
白鹿部!那个世代与世无争,曾给张辰残军提供过庇护的小部落!张辰的呼吸猛地一窒,攥着缰绳的手背青筋暴起,指节捏得惨白。那封血淋淋的密令所指的“泄密者”,竟是他们?就因为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善意?!
怒火如同被点燃的炸药,瞬间在张辰胸腔里炸开!烧灼着他的五脏六腑!拓跋弘!好一个宁可错杀!好一个悬首示众!
“拓跋弘——!”张辰猛地抬头,望向西北方无垠的黑暗,一声裹挟着无尽杀意和暴怒的咆哮,如同受伤的远古凶兽,震碎了冰原的寂静,盖过了营地的所有喧嚣!那声音里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冰锥,刺穿这漆黑的夜空!
夜风呜咽着卷过燃烧的营地,带来尸体焦糊和人血浓重的腥气。石磊带人完成了最后的清扫,营地只剩下余烬和尸体。他喘着粗气奔回,脸上溅满血污,却难掩兴奋:“将军!成了!烧得干干净净!咱们……”
他的话戛然而止。他看到了张辰的脸。那张在火光映照下的脸,铁青一片,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冻结万物的森寒。那双眼睛死死盯着西北方向,眼底翻涌着石磊从未见过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怒与杀机,仿佛要将那片黑暗都撕碎吞噬!
石磊心头猛地一沉,顺着张辰的目光望去,只有一片吞噬一切的浓黑。一股寒意,比方才踏过的冰河更刺骨,瞬间攫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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