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眼尖地看见,他舌下有枚黑色药丸正在融化。
她握紧铲子,铲身的金光更盛了几分——这农具,似乎比她更清楚该怎么应对危机。
石洞里的藤条还在生长,远处传来沉闷的轰鸣,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深处醒了过来。
云栖望着掌心发烫的铲子,忽然明白纸条上的"与农器同源"是什么意思了。
或许从她捡起这把铲子的那天起,就已经被卷进了一场跨越千年的局。
而她,才刚刚入局。
云栖的指尖还在铲柄的纹路里发颤。
青铜铲的蜂鸣顺着掌心窜上脊椎,她能清晰感知到农具里翻涌的灵力——像是沉睡的兽被唤醒,正用滚烫的鼻息蹭着她的意识。
朱道士喷出黑血的瞬间,她后颈的冷汗顺着衣领滑进脊背,却反而将混沌的脑子淬得清明。
"沈砚,他被下了毒蛊。"云栖攥紧铲子,金光在铲面流转成麦穗状纹路,"撑不了多久,得问出幕后主使。"
沈砚的剑指压在朱道士喉结上,却没再用力。
他盯着朱道士发紫的唇角,灵力如细针探入其经脉,片刻后抬眼:"蛊虫在心肺,三息内就会啃穿血管。"
朱道士的瞳孔开始涣散,却突然抓住云栖的手腕。
他的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皮肉里,声音像破风箱:"青...青梧让我等在这儿。
她说那铲子是...是开九畹阵的钥匙..."话音未落,他的手突然垂落,脖颈软软歪向一侧,嘴角溢出的黑血在青石板上洇出诡异的花。
云栖抽回手,看见腕上五道青红指痕。
她望着朱道士死不瞑目的眼睛,喉头发紧——前日在药堂,青梧还递过她一盏加了灵蜜的参茶,说"杂役辛苦,补补元气"。
此刻再想起那抹月白道袍下的温柔笑意,只觉得后槽牙发酸。
"走。"沈砚扯她往石洞深处,指尖在她掌心画了个"速"字暗号,"青梧能买通朱道士,必然也通知了其他人。"
云栖点头,铲子突然在她手里一沉。
她低头,见铲头的金光正顺着地面游走,在青苔上烙出一道发亮的轨迹——像是在引路。
她想起黄书生说过"农器认主则导灵脉",咬了咬牙跟着光痕走。
石洞越走越窄,头顶的钟乳石尖得像刀。
云栖的道袍被划开几道口子,却听见前方传来水声。
待转过最后一道石笋,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个地下溶洞,中央有口青铜井,井沿爬满与铲子同纹路的古字,井水泛着幽蓝,倒映着洞顶垂落的荧光草,像撒了把星子。
"九畹耕天图的阵眼。"沈砚的声音发沉,他伸手触碰井沿,那些古字突然亮起来,"和古籍里记载的农神祭井一模一样。"
云栖的铲子突然剧烈震颤,她松开手,铲子竟自己飞了出去,"当"地插在井边。
青铜井嗡鸣着升起白雾,井水里浮出一幅幅光影:有戴斗笠的仙人在田间撒种,有青牛拉着犁铧破云而行,最后画面停在个怀抱稻穗的少年——眉眼与沈砚有七分相似。
"农神转世..."云栖喃喃,转头看向沈砚。
他正盯着井中倒影,喉结滚动,像是想起了被封印的记忆。
"抓住他们!"
骤响的暴喝惊碎了光影。
云栖猛地回头,见石洞入口涌进十多个持剑弟子,最前面的蒋护法握着把染血的铁尺,顾师姐的剑尖还滴着水——显然是刚从洞外的护山大河中过来。
"云杂役,把铲子交出来!"蒋护法的铁尺指向她,"你以为藏典阁是你能闯的?
掌教早说了,敢碰上古秘宝的,杀无赦!"
顾师姐的剑尖晃了晃,却没立刻动手。
她盯着云栖腰间的铲子,声音发颤:"云师妹...我前日听蒋护法说,这铲子是邪物,会吸人灵力...你快交出来,我们带你去见掌教师伯,他定能..."
"住口。"云栖打断她。
她望着顾师姐泛红的眼尾——那是被蒋护法用"锁魂香"迷了心智的征兆,"你昨日给我送的灵米,掺了三株曼陀罗根。
蒋护法给了你什么?
下品灵石?
还是药堂的外门名额?"
顾师姐的脸瞬间煞白。
蒋护法脸色一沉,铁尺挥出一道黑风:"废什么话!
给我拿下!"
沈砚的身影突然挡在云栖身前。
他腰间的执法玉牌爆发出刺目青光,将扑上来的弟子掀翻在地。
云栖握紧重新飞回手中的铲子,感受着农具里翻涌的力量——这一次,她不再是被抢灵谷时缩在菜棚里的杂役,而是握着千年农器、看清局中迷雾的局中人。
蒋护法的铁尺带着腥风砸来,云栖旋身避开,铲子顺势划出半道金弧。
青铜光芒掠过蒋护法的手腕,他吃痛松手,铁尺"当啷"落地。
顾师姐的剑从侧面刺来,云栖反手用铲柄一磕,剑身弹起时擦过她耳际,在洞壁上溅出火星。
"沈堂主,你护着个杂役,不怕被掌教治罪?"蒋护法捂着流血的手腕后退,目光却黏在青铜井上,"那井里的东西,可是能让人直接化神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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