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趁机看向四周——麦浪边缘的野菊、石缝里的车前草、甚至被踩碎的蒲公英......这些她再熟悉不过的草药,此刻在残阳下泛着微光,像在等她伸手。
她攥紧裙角,喉间泛起一股热意。
那些在后山蹲守整夜观察草药习性的日子,那些被杂役主管骂"不务正业"却仍偷偷记在破布上的种植笔记,突然在眼前闪过。
灵兽的嘶吼渐弱,余道长的阵旗却又断了一面。
云栖望着脚边的蒲公英,忽然想起从前用灵泉催芽时,它们的绒毛会在风中连成线......
"砚哥哥。"她转头看沈砚,眼中有星芒在烧,"我需要你帮我挡住它三息。"
沈砚的伤口还在渗血,却笑得像春雪初融的山涧:"十息也够。"
他提剑冲上前,银芒裹着金纹在灵兽面前织成光网。
云栖趁机蹲下,指尖轻轻抚过石缝里的车前草——这一次,不是为了果腹,不是为了交差,而是为了让这些她最熟悉的生命,成为破局的刃。
云栖的指尖刚触到石缝里的车前草,叶片上的晨露还未完全蒸发,带着熟悉的清苦气息窜入鼻腔。
这是她在后山菜地里最常打交道的草药,从前总被杂役主管骂"捡破烂",如今却成了破局的关键。
她的指甲轻轻掐断茎秆,动作比平日摘菜更轻——不是怕疼,是怕惊碎了叶片里那丝若有若无的灵韵。
"丁师叔,接!"她将车前草抛向身后,丁药师早张开玉鼎,药草坠进去的瞬间,鼎内腾起的青雾突然凝出半朵淡金色的花影。
云栖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是前日她在试验田用灵泉浇灌时,才见过的"灵韵共鸣"。
原来不只是灵泉,当草药带着主人的心意被取用,连天地都愿多添三分力。
"野菊!"她转身冲向麦浪边缘,裙角扫过被踩碎的蒲公英,绒毛突然簌簌扬起,在她身侧织成半透明的网。
沈砚的剑风从头顶掠过,削下灵兽半片鳞甲,血珠溅在蒲公英绒网上,竟被绒毛缓缓吸走,化作点点荧光。
云栖的眼睛亮了——这不是普通的净化,是她从前在农典残卷里读到的"生机化煞"!
丁药师的手开始发抖,玉鼎里的药雾已经凝成淡青色的液体,表面浮着细碎的金斑:"这...这是三品净灵丹的火候,但灵气纯度..."
"够了!"云栖扯下腰间的帕子,那是她用种出的第一茬灵谷换的粗布,如今浸满了泥土和药渍。
她将帕子浸入药鼎,再提起时,帕子上的每根纱线都泛着微光,"不是炼丹,是要让这些草药的灵韵附着在帕子上,直接接触血契符!"
沈砚的剑突然发出嗡鸣。
他左肩的伤口还在渗血,却硬是用剑鞘磕开灵兽的独角,整个人被震得倒退三步,后背重重撞在云栖身侧的石墩上:"还有两息。"他的声音哑得像生锈的剑,却偏要扯出个笑,"你选的时机,比我当年罚跪时算香头还准。"
云栖的手指蜷进帕子,掌心的温度透过纱线传给药汁。
她忽然想起刚入杂役房那年,暴雨冲垮了菜田,她跪在泥里一株株扶苗,沈砚撑着伞站在田埂上,说"杂役房的地也是地,种得好的人,不该被看轻"。
那时她以为他只是个冷脸的执法弟子,如今才知道,他的伞下,从来都撑着一片愿意等她生长的天地。
"砚哥哥,退!"她突然推了沈砚一把。
灵兽的独角擦着他的发梢扎进石墩,碎石飞溅中,云栖借着反冲力跃上石墩,帕子在灵力驱动下如活物般展开,朝着灵兽脖颈处的血契符疾射而去。
"找死!"
一声阴鸷的冷笑穿透兽吼。
众人抬头的瞬间,守藏之地的裂缝里渗出缕缕黑雾,一个灰衣老者被黑雾托着浮了出来——雷驯兽师!
他双眼泛着暗红,嘴角却扯出扭曲的笑,左手结着驯兽诀,右手腕上系着根细如发丝的血线,正与灵兽额间的符文相连。
"雷前辈!"程书生的声音带着哭腔,"您...您不是说要帮我们..."
"帮?"雷驯兽师的笑声里混着哽咽,"陆沧溟在我丹田种了蚀心蛊,我若不按他说的做..."他的瞳孔突然缩成针尖,左手诀印骤变,灵兽脖颈处的血契符瞬间暴涨三寸,"杀了他们!"
灵兽的嘶吼拔高了三个调门。
余道长的困兽阵"咔嚓"裂了道缝,青藤像被抽干了生气般蔫软下垂;邱师姐的淬毒短刃砍在兽爪上,竟迸出火星——那鳞甲表面不知何时覆了层黑霜,连剧毒都腐蚀不开。
"阵旗!"夏师姐甩出长鞭卷住余道长,两人同时喷出一口血。
韦道长的罗盘"啪"地碎成八片,他踉跄着扶住石墙,额角的皱纹里全是冷汗:"风水局被反向镇压了,我...我撑不住..."
云栖的帕子还悬在半空。
她望着雷驯兽师手腕上的血线,突然注意到他右手指节在不可抑制地抽搐——那是被强行压制的结印手势,是驯兽师最本能的"解契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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