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清明,像暴雨中勉强亮起的烛火,又被暗红符文瞬间吞没。
"砚哥哥!"云栖的帕子"唰"地转向雷驯兽师。
沈砚立刻会意,剑花一挽挑飞灵兽的前爪,替她挡下致命一击。
云栖借着这空隙扑到雷驯兽师脚下,帕子上的药雾裹住他的手腕——血线接触药雾的瞬间,雷驯兽师发出一声惨叫,手腕上的血线竟开始融化,露出下面青黑的蚀心蛊印记。
"疼...疼死了..."雷驯兽师的声音突然变了,不再是阴鸷的冷笑,而是带着哭腔的呢喃,"小徒弟,那年你给我送的桂花糕...还留着半块在驯兽房的陶罐里..."
云栖的呼吸一滞。
她想起半月前在驯兽房外,曾见过个扎羊角辫的小杂役,捧着块用油纸包的桂花糕,踮脚塞进窗棂:"雷爷爷,我偷的,您别告诉主管。"原来那孩子口中的"雷爷爷",就是眼前这个被血契控制的老人。
灵兽的独角再次扬起,这次目标不是众人,而是雷驯兽师。
云栖这才反应过来——陆沧溟的血契符,根本不是控制灵兽,而是让灵兽成为"活锁链",将雷驯兽师的生机一点点抽干!
"云栖!"沈砚的剑刺进灵兽左眼,血珠溅在她脸上,"退!"
云栖却抓住雷驯兽师的手腕,将帕子按得更紧。
药雾里的金斑开始渗入他的皮肤,蚀心蛊的印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
雷驯兽师的瞳孔里,暗红符文与清明交替闪烁,像两团在风里挣扎的火。
灵兽的嘶吼震得守藏之地的穹顶簌簌落灰。
余道长的阵旗终于断成两截,邱师姐的短刃掉在地上,丁药师的玉鼎裂了道缝——但云栖的帕子还按在雷驯兽师腕上,她能感觉到,老人的脉搏正在变强,从若有若无的游丝,变成有力的鼓点。
"小丫头..."雷驯兽师突然抓住她的手,指尖不再是被控制时的冷硬,而是带着老园丁特有的粗粝温暖,"那孩子...叫阿桃,她娘...是被陆沧溟害死的..."
他的话被灵兽的咆哮截断。
云栖抬头,正撞进灵兽发红的瞳孔——它离他们只有三步远,独角上的黑霜在残阳下泛着冷光。
沈砚的剑已经卷了刃,却仍挡在他们面前,后背的血浸透了衣衫,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红痕。
但云栖没有退。
她望着雷驯兽师眼中最后一丝暗红符文即将消散,望着他手腕上的血线彻底融化,望着阿桃的桂花糕在老人记忆里飘着甜香——这些鲜活的、带着人间烟火气的东西,比任何术法都更有力量。
灵兽的独角即将刺下的瞬间,雷驯兽师突然暴喝一声。
他的左手结出云栖方才看到的"解契诀",右手抓住云栖的帕子,朝着灵兽脖颈的血契符掷去。
药雾裹着帕子精准命中目标。
灵兽发出一声哀鸣,血契符化作黑烟消散,它庞大的身躯重重砸在地上,震得守藏之地的麦浪都晃了三晃。
云栖瘫坐在地,沈砚立刻将她捞进怀里。
她望着雷驯兽师,老人正捂着心口咳嗽,眼底的暗红彻底退去,只剩劫后余生的疲惫。
他抬头与云栖对视,目光里有感激,有愧疚,更有一丝挣扎——那是被压抑了太久的、想要说出口的秘密。
云栖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忽然想起阿桃说过,雷爷爷总对着驯兽房的老槐树发呆,嘴里念叨"对不起"。
此刻老人眼中的痛苦与挣扎,像一根细针,轻轻挑开了她心中的疑云——或许,陆沧溟的阴谋里,藏着比血契符更可怕的秘密,而雷驯兽师,正是解开这个秘密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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