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温辞的思路,徐江细思极恐,他干咽唾沫,试图缓解惊惧:“背后主使……?”
让锦衣卫指挥使亲自带人追捕的宁灵儿…
掌管税收的户部侍郎宁中卓…
“你猜得没错。”温辞拉长语调,手肘搭着膝盖,缨珠垂落摇晃,俯身前倾睥睨宁灵儿。
“她的父亲宁中卓,为掩饰他贪墨税银,干脆引导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侠客’去劫掠。”
宁中卓贪了税银怕被女皇发现,自以为高明地找了一伙盗贼劫掠税银。
而那伙人并不知晓税银具体数量。
如果不是温辞在半月内找到银子,察觉数量少了一半,宁中卓可能真能瞒天过海,将一半税银收归己有。
猝然得知真相,宁灵儿瘫软马车底板上,不可置信地喃喃:“我爹贪了税银……?”
“…你骗我…”
徐江艰难消化完信息,嗓音如昏鸦般嘶哑:“为何告诉我们这些?”
温辞勾唇轻笑,慢条斯理地逐字解释:“徐侠士妄图用道德良知约束我,让我良心发现放你们离开。
本官很期待,你们知道自己背负的罪责后,是否会束手就擒,省去锦衣卫一路麻烦。”
降临任务世界四年,温辞彻底懂了‘江湖侠客’的脑回路,用一句话总结——‘万事以义为先’。
徐江有心逃跑,绝对能联系上二三兄弟,前来助阵两人逃逸,不如让他自己绝了逃跑的念头。
徐江面容苦涩:“徐某比不得温大人为国为民苦心竭力,可自认为能负得起责任,不会让温大人小瞧的。”
言下之意,他会老实等待朝廷宣判。
他再无知也知晓税银意味着什么,那可是老百姓辛辛苦苦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血汗钱。
匈奴多次骚扰边境百姓,女帝决意抗击匈奴,然而国库不丰,没了这次税银,就只能再次征税。
可百姓哪来的税可交?最后只能……
温辞没说信或不信,食指撩开马车竹帘,通过缝隙静静观望路边郁郁葱葱的筋竹,他漆黑眸色愈发暗沉。
忽然,他脚尖轻点车厢借力,身形如鬼魅般腾挪,几个闪烁,抽刀挡于一个小旗身前。
小旗尚未搞清状况,‘铛’的一声巨响。
一把短剑与御赐绣春刀兵刃交击。
温辞反手上撩绣春刀,短剑不敌其锋芒,抽身急退,但温辞挥刀直追,又是一刀横劈。
众锦衣卫反应迅速,全部抽刀警戒。
“等等!”徐江咕蛹着从马车内探头,“飞红,误会!”
可临到这时,误不误会,他们兄弟俩说了不算。
短剑主人咬牙硬撑,眼见绣春刀近在额前,仿佛温辞一个用力,就能将自己劈之两半。
“温大人,请放过飞红,在下会告诉他实情,劝告他离去!”徐江急切想保住兄弟性命。
温辞充耳不闻,一个错步拉开距离,鞭腿配合绣春刀抽飞短剑,手腕带动身体一个腾空旋转。
绣春刀稳稳停在来者脖颈处。
“投降!”飞红利落丢掉短剑,唯恐温辞一刀了结了他。
“绑起来。”温辞淡淡道。
“是。”属下经验丰富,三下五除二将飞红绑好,把徐江踹回车厢,再把飞红扔徐江身旁。
徐江自知理亏,任由锦衣卫踹,甚至主动往里滚了滚,给飞红腾出位置。
反手将绣春刀送回刀鞘,温辞懒得进车厢与三个人挤位置,便坐在车头看守,搁着薄薄一席竹帘问话:
“还请徐侠士如实交待情况。”
徐江连忙道:“飞红是在下的朋友,来之前担心被锦衣卫拦截,因此请他帮忙…没想到…”
没想到,他初逢温辞时没来,他束手就擒了,飞红却出现了。
飞红躺在木板上,一脸懵逼:“徐江,什么情况?”
怎么感觉兄弟跟狗官关系还不错?
徐江无法,转头跟飞红解释缘由,详细道出了温辞抓捕他的原因。
飞红更迷糊了,瞥一眼失魂落魄的宁灵儿:“我还没问你,你怎么跟她搅和在一起的?”
徐江咂咂嘴,笑容尴尬:“落魄之际宁小姐母亲曾施舍我一顿饭,前段时间她找到我,把宁小姐托付给我,请我保护灵儿远离锦衣卫牵连。”
女帝可谓杀伐果断,株连九族绝不是一句戏言,一人犯错全族遭殃,他便认为宁小姐家属于被牵连类型。
谁成想,是宁家牵连全族呢?
听完徐江牵扯进来的缘由,别说飞红,温辞都感到无奈:“陛下诛九族并非真的屠杀九族,而是调查九族是否有所牵扯。”
“与案子有所牵扯的杀,无辜牵连的男性流放,三代不可科举,女眷送入教坊司,可用钱财换取人身自由。”
这所谓的教坊司,自女帝开国便逐渐取缔了青楼用途,里面女眷顶多学习歌舞戏曲,为达官显贵表演。
并且,教坊司赎身钱并不高昂,纵使无人去赎,女眷也能攒够钱财自赎。
两位江湖草莽从未仔细研究过律法,一听‘株连九族’就以为是把九族杀干净,如今才发觉法中存理,并非一味苛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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