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
裴渊冷嗤一声:“当年我被追杀时,怎么不见这位姑姑?我在大楚军营摸爬滚打时,怎么不见大秦皇室来认亲?”
“如今怎地倒想起了血脉亲情,要迎接本将军回国了?”
秦伽罗被他眼中的冷厉吓得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
若不是父皇时日不多,她的两位皇兄又都是声色犬马,庸碌无为之辈,父皇又怎会想起来早年间弄丢过一位皇长孙?
眼下大秦内乱不止,父皇已无多余的力气去平衡,所以在得知皇长孙成了大楚的将军,又调查了一些生平后,当即决定,立马诏皇长孙回国,继承大统。
秦伽罗和葛仲等人此次前来,正是奉了秦皇的旨意,务必要将裴渊完好无埙的带回大秦国。
葛仲见状,连忙跪着上前:“殿下息怒,公主年幼不懂事,您要怪就怪老臣——”
裴渊抬手打断,语气森寒:“既然大秦毫无诚意,觉得我这个皇长孙可有可无,不如就此别过,我留在大楚,照样能成为威震四方的大将军,倒是你们——”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窗外皇城的方向:“得罪了公主,就都把命留在大楚吧!”
此言一出,葛仲顿时面如土色。
他猛地拽了一把还欲分辨的秦伽罗,头在地上重重地叩首:“殿下明鉴,老臣这就带公主回去闭门思过,秋猎之前,绝不会再生事端!”
秦伽罗被拽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她死死地咬住下唇,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本公主知道错了。”
裴渊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秦伽罗抬头瞥了一眼,发现对方神色依旧冷峻,那双与父皇如出一辙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温度。
“本……我明日就亲自登门,去公主府赔罪。”
她这话说得极其不甘。
不过裴渊也见好就收,没继续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
“随你,不过你记住,若胆敢在公主府耍什么花样,本将军不介意大!义!灭!亲!”
话里话外,都是赤裸裸的杀意。
秦伽罗袖子底下的手微微颤抖,勉强维持着公主的仪态:“本公主……自有分寸。”
……
一刻钟后,裴渊的身影终于消失在门外,秦伽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如蒙大赦。
葛仲上前搀扶,却被她一把给推开。
“给本公主去查!”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务必要查清楚,楚青鸾究竟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葛仲心下叫苦不迭,忙劝说道:“哎哟我的公主哎,您可千万别再节外生枝了。”
“怕什么?本公主不过是想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在乎那个楚青鸾。”
葛仲眼前一黑,险些晕倒过去。
他仿佛已经能预见,明日公主府要闹出怎样的风波。
……
很快,下面的人将消息带回来,秦伽罗捏着查探到的资料,越看越心惊。
原来,裴渊竟与楚青鸾是青梅竹马,自幼相伴,当年裴渊流落大楚皇宫,阴差阳错成了楚青鸾的伴读兼侍卫,两人形影不离,一个习武一个读书,在深宫高墙下相伴整整七载。
那一年,楚青鸾因卷入一起军饷案在江南一带失踪,裴渊为寻她下落,单枪匹马闯过三州九县,最后重伤垂危倒在雪地里。若不是侍卫及时发现,恐怕裴渊早就成了一抔黄土。
“好一对痴情鸳鸯。”秦伽罗不禁冷笑道。
然而视线继续,看到下面的资料时,又突然怔住。
信上提到,这位大楚的丞相谢云祁,与楚青鸾的纠葛更是复杂。
谢云祁曾是楚青鸾的太傅,当年那个清冷矜贵的少年丞相,在御书房手把手教她批阅奏章,在梅树下为她讲解《帝范》。
最触目惊心的是,他为支持大楚皇室新政,不惜自断臂膀,亲手瓦解了谢家在六部的势力,甚至当众与家族决裂,谢家百年来积攒的人脉,被他毁去大半。
“疯子……”
秦伽罗猛地合上密信,胸口剧烈起伏,
她终于明白,为何在四方馆裴渊会那般维护楚青鸾,谢云祁也为何会露出杀意。
一个为她赴汤蹈火,一个为她众叛亲离。
“好一个楚青鸾……”
秦伽罗将密信一点点撕碎,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本宫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魔力……”
——
翌日,秦伽罗未着华服,只穿了一身素雅的月白襦裙,发间簪着一支白玉簪子,通身无半点奢华之气,倒像是诚心来赔罪的模样。
她自带了两名婢女,乘坐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了公主府的侧门。
府中管事得了通报,匆匆前去禀报楚青鸾。
“殿下!大秦的伽罗公主求见,说是……来赔礼的。”
楚青鸾正在书房批阅奏章,闻言笔尖一顿,“哦?倒是稀奇。”
她合上奏本,略作沉吟。
秦伽罗昨日在四方馆言辞犀利,今日却主动登门赔罪?
有意思。
“让她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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