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雨夜,霓虹灯在积水里碎成斑斓的光屑,巷口的旧报刊亭早早关了门,唯有自动贩卖机的蓝光在暗处忽明忽暗。一枚银戒在掌心翻转,戒面的“邪片”二字被磨得发旧,却在接触雨水时泛起诡异的黑光——指节苍白的男人将戒指戴回无名指,听筒里的笑声混着电流杂音,像生锈的刀片划过磨砂玻璃。
“百工箱的小丫头片子,倒是把灵器改得挺漂亮。”男人盯着对面写字楼顶层的“声魂保护协会”招牌,指尖敲了敲货架上的某瓶护肤品,瓶底残留的邪术纹路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可声纹啊,天生就是流动的商品——你看这商场里的每段广告、每条语音,哪段不是被包装过的‘完美声音’?只要人还贪‘完美’,咱们的机会就永远在。”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突然加重,男人勾起嘴角,露出与广告公司老板相似的偏执弧度——他袖口的旧疤痕,正是二十年前在疗养院地下实验室留下的,“还记得A-99号吗?那孩子的声纹频率至今都是‘声魂容器’的黄金模板,就算他现在成了代言人……”他指尖划过瓶底的邪纹,黑光顺着指腹渗入皮肤,“只要残留的咒文还在,只要有人还在偷偷收集‘不完美声纹’的怨念,咱们就能让‘引魂归瓶’大阵换个模样重生。”
雨幕中,穿灰色风衣的身影掠过街角,林夏的百工箱银链在领口轻晃——她刚从协会开完会,化妆箱里装着最新的“声纹污染检测报告”,某条商业街的护肤品柜台出现异常声纹波动,频率与当年疗养院的邪术残痕高度相似。“镜灵,定位波动源头。”她低声呢喃,箱盖的镜灵碎片突然离体,化作小镜子贴在护肤品货架上,镜面映出瓶底的淡黑光纹,以及男人藏在阴影里的戒指。
“又是当年的实验参与者。”林夏的指尖触到龙锏手柄,锏头脸谱眼瞳在雨夜中亮起微光,“二十年前没看懂的事,现在该明白了——邪术从来不是靠单个大阵存活,而是藏在‘对完美的贪婪’里。”她看着镜灵传来的画面:男人正在给客户演示“声纹美容”,声称“提取旧声纹的‘瑕疵频率’,就能兑换新声线的清透感”,而所谓“提取”,正是当年“声纹寿命转化”的变种邪术。
陈妄的电话在此时打来,背景音里是协会的键盘敲击声:“检测到商业街的异常波动,和你那边的情况吻合——对方用‘声纹优化’做幌子,本质是收集普通人对自己声音的‘不满足’,这些负面情绪会滋养残留的邪术纹路。”他顿了顿,指尖划过办公桌上的初代邪术瓶复制品,“还记得周阿姨说的吗?声纹的‘瑕疵’从来不是缺点,是独一无二的‘生命印记’,但总有人想把印记磨平,换成所谓的‘完美’。”
男人的交易还在继续,客户犹豫着摘下耳机:“可我的方言口音……真的能变成标准发音吗?”“当然,只要你愿意‘舍弃’旧声音的‘重量’。”男人露出安抚的笑,指尖在客户耳畔虚画咒文,瓶底的邪纹突然亮起——客户的声纹频谱图在镜灵视界里扭曲,那些带着家乡泥土气的频率段,正被邪术悄悄剥离,“你听,去掉这些‘多余’的波动,声音就会像精华液一样纯净……”
“停手吧。”林夏的声音从货架后方传来,龙锏的锣响震碎雨幕,镜灵碎片在男人头顶聚成光网,“当年的大阵崩解时,你应该见过那些声魂的光——它们不是燃料,是带着体温的‘人’。”她看着男人袖口的疤痕,突然想起周素秋日志里的实验体编号,“你是B-03号,对吧?当年偷听到首席研究员的‘永生公式’,才跟着老板一起堕入邪术。”
男人的瞳孔骤缩,疤痕在邪术共鸣中发烫——他想起二十年前,自己躲在实验柜里,听见周素秋抱着陈妄痛哭:“这些孩子的声纹不该被标价!”那时的他不懂,直到自己的声纹被注入初代瓶,才明白“声音自由”的可贵,却早已在贪婪里迷失了方向。“你以为现在的‘声纹美容’是新生?”他突然扯下戒指砸向地面,黑光迸裂的瞬间,露出戒指内侧刻的“悔”字,“不过是换了个包装的掠夺,就像这瓶底的邪纹,就算磨掉表面,残留的怨念也会跟着欲望重生。”
林夏的龙锏顿在半空,看见男人指尖渗出的不再是邪术黏液,而是带着体温的血——那是声纹残魂对“悔改”的回应。镜灵碎片轻轻落在他掌心,映出周素秋当年画的“声安”简笔画,“周护士说过,邪术的余波永远存在,但对抗它的钥匙,从来都在人心里。”她取出协会的“声纹修复手册”,封面印着无数普通人的声纹频谱,“你看,这些带着方言、跑调、哽咽的频率,反而是最强大的‘邪术抗体’——因为它们真实,所以不可复制,不可掠夺。”
雨渐渐停了,男人拾起破碎的戒指,望着瓶底的邪纹在晨光中淡去——那道黑光不再是诱惑,而是警示。陈妄赶到时,看见货架上的护肤品瓶身,不知何时被镜灵碎片刻上了细小的枫叶印记,“这是‘声纹本真’的守护符,只要使用者接纳自己声音的‘不完美’,符印就会发光。”他望向男人,看见对方眼底的偏执渐渐被释然取代,“当年的实验让我们害怕‘不完美’,但现在该明白,正是这些‘不完美’,让声音成了‘人’的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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