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缓缓浸透梁国都城的天空。东门的铜环在卫兵的敲击下发出沉闷的声响,厚重的城门吱呀着开启,铁锈混着木屑簌簌掉落,仿佛王朝即将崩塌的预兆。梁国皇帝蜷缩在马车里,身上的青灰色常服皱巴巴的,再也没有往日龙袍的威严。他掀开窗帘一角,目光透过缝隙望去——毛统领骑着高大的战马立在队伍最前方,铠甲在夕阳的余晖中泛着冷冽的光,像一道冰冷的屏障。后宫嫔妃的马车紧随其后,车帘紧紧低垂,偶尔传来压抑的抽泣声,如同一根根细针扎在皇帝的心上。 街道两旁的百姓们背着破旧的包裹,推着装满家当的小车,看见皇家队伍便蜂拥而上,加入逃亡的长龙。孩童的啼哭、妇人的呼喊、车轮的辘辘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嘈杂的海洋。队伍像一条受伤的巨蛇,在街道上缓慢地蠕动着,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皇帝看着车窗外拥挤的人群,心中满是苦涩与愧疚——曾经,他是百姓心中的天子,如今却只能带着他们逃亡,这是何等的失败与无奈?
御书房内,太子六人已经换上了粗糙的粗布便服,衣服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樟脑味,显然是皇帝提前准备好的。太子默默地将干粮和糕点分装在破旧的布袋里,大皇子手持火把,站在密道入口处,火光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墙上,显得格外高大而冷峻。七皇子按照父亲的指示,伸手转动第四排书柜旁的青铜灯盏,只听“咔嗒”一声轻响,墙面缓缓裂开一道缝隙,露出漆黑深邃的密道口,仿佛一张张开的巨口,要将他们吞噬。
密道内,潮湿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几乎窒息。太子走在最前面,手中的火把照亮了前方丈许的路,石壁上的影子随着火光晃动,如同无数幽灵在翩翩起舞。火苗将他的影子投在石壁上,显得格外孤寂。他盯着脚下坑洼的路面,心中思绪万千。作为储君,他本应肩负起保卫家国的重任,如今却只能躲在密道中逃亡,心中满是不甘与愧疚。想起父皇那疲惫的面容和无奈的眼神,他的胸口就像压着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若是我能早些想出退敌之策,或许局面不会如此。” 他暗自叹息,手中的火把不觉握紧了几分。
大皇子紧跟其后,火把的光芒在他脸上跳跃,忽明忽暗,映出他紧抿的嘴唇和焦虑的眼神。当他们将灯盏倒转下拉后,身后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塌陷声,御书房的光线瞬间被切断,密道内只剩下摇曳的火光,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快点走。”大皇子低声催促,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众人加快了脚步,半个时辰后,前方出现了一片稍显宽阔的空间,五口朱漆木箱整齐地摆放在地上,在火光的映照下,箱子上的朱漆显得格外鲜艳,如同凝固的血液。大皇子走上前,掀开箱盖,顿时,箱内的金饰珠宝在火光下熠熠生辉,翡翠的绿、玛瑙的红、珍珠的白,交织成一片绚烂的色彩,却在这黑暗的密道中显得格外刺眼。
“五个箱子,可我们有六个人。”太子皱着眉头说道,目光在箱子上扫来扫去。
大皇子的脸色微微一沉,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箱沿,仿佛在权衡着什么。“老六老七和张旭阳相熟,到了渝国还要靠他们去打点关系。”他说道,语气虽然平静,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他二人各分一箱,剩下的三箱,我们四人平分,你们看怎么样?” 太子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就消失了,他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二皇子和四皇子对视了一眼,也纷纷点头应和。
大皇子见状,松了一口气,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说道“老二、老四各抬一箱,老六老七单独抬一箱,我来抬最重的。太子,你走前面带路吧。”说着,他将手中的火把递给太子,火苗在他掌心跳动,映出掌纹里的细灰,仿佛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队伍重新启程,火把的光芒将六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密道的石壁上摇曳。大皇子边走边问道:“老六老七,那张旭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六皇子踢开脚边的碎石,火星四溅,仿佛他心中的烦躁。“此人倒是没什么架子,静姝对他颇为青睐。”他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只是自从皇宫内的比试后,静姝混入他的队伍离开大梁,就再也没有消息了,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在一起。不过有关张旭阳的消息,倒是时不时地传来。”
“姝儿喜欢他?”大皇子挑了挑眉,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小妹昔日在宫中的娇憨模样,心中不由得一软,仿佛触碰到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就连鸢袖儿也对他赞赏有加。”七皇子插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太子回头,火把的光芒在他眼底跳动,如同跳动的火焰。“那日宫中比试我也在场,他与黄自在的较量可真是精彩绝伦。”他说道,“能让鸢袖儿看重的人,必定有过人之处。只希望到了渝国后,他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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