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常拾起玉简,指腹触到刻字凹处残留的血渍,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想起族中长老描述的裂刑场景:受刑者被割开一百零八道伤口,撒满北荒特有的噬骨毒蚁,在烈日下被啃食至只剩白骨,凄厉的惨叫能传出十里之外。 深夜,殷无常独坐秘室,烛光将他的影子投在石壁上,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恶狼。“无境么......”他握紧破魔棍,棍尖刺破掌心,鲜血滴在玉简上,绽开一朵妖艳的血花,“四族大比,我儿夺下榜首,灭世棍法第十重便是跨越登仙之境时,定叫你们其他三族知道我东黎族的厉害。” 秘室外,狂风呼啸,北荒狼旗在夜空中猎猎作响,宛如一曲即将奏响的挽歌。
暮春的阳光穿过巴中城的青石板路,在张旭阳一行人的马车上投下破碎的光斑。马车停在"喜来酒楼"门前时,车帘掀开的瞬间,静姝被扑面而来的市井气息惊得轻呼——街边糖画摊的焦糖香混着铁匠铺的火星味,杂耍班子的铜锣声中,还夹杂着卖花少女的叫卖。 "先吃饭,然后去月家了解下情况。"李思羽按住静姝欲掀帘的手,指尖触到少女掌心的薄茧——那是流亡途中练剑磨出的痕迹。她转头看向张旭阳,后者正盯着对面绸缎庄的幌子出神。
雅间内,静姝好奇地摩挲着竹制筷筒,筒身上"巴中第一楼"的烫金字样被磨得发亮。窗外的阳光斜斜切过桌面,在她发间的羊脂玉簪上折射出温润的光。
"思羽姐姐,月家是什么样的?"她的目光落在窗外掠过的驮货骡队,骡铃清脆,惊起檐下灰鸽。
李思羽替她斟了杯茉莉茶,茶汤在青瓷杯中晃出涟漪:"月家是巴中城的最大势力,表面做着各类生意,实则掌控着城中五成的暗探信息。"她压低声音,指尖轻点桌面,"元杰来巴中城后的情况,月家一定清楚。"茶雾氤氲中,她袖口的银线绣纹若隐若现,那是西北郡主的徽记,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月府的朱漆大门紧闭,门环上的铜狮衔着一枚青铜令牌,牌面刻着"月"字古篆。李思羽递上西北郡主腰牌时,门环缝隙中渗出的油渍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显然这扇门每日都被反复擦拭。守卫接过腰牌时,她注意到对方虎口处的老茧,那是常年握刀的痕迹——与梁国禁卫军的握刀手势如出一辙。 "请稍候。"守卫的声音瓮声瓮气,转身时腰间佩刀发出轻响,刀鞘上的牡丹纹已被磨得模糊。静姝下意识往李思羽身后缩了缩,却被月府门墙上的爬山虎吸引——藤蔓间隐约露出半截断箭,箭杆上的狼头雕纹让她想起梁国皇宫的禁卫军箭簇,心口忽然一阵难过。
月灵儿的脚步声从院内传来时,檐角铜铃忽然作响。这位月家幺女穿着蜀锦裁的石榴红裙,裙摆上绣着的并蒂莲还沾着晨露,显然是匆忙换上的。她发间的珍珠步摇随跑动轻晃,碎光落在脸颊,衬得双颊越发绯红:"思羽姐姐!"她扑过来时,腰间的玉佩撞在李思羽剑鞘上,发出清越的声响,"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我就要被元杰烦死了!" 李思羽笑着扶住她的肩膀,触到少女后背微微发颤——那是常年练剑的肌肉记忆。
"哦?元杰如今是巴中城主,你莫要使小性儿。"李思羽试探的问道。
"他每日带着卫兵来送东西!"月灵儿跺了跺脚,裙角扬起的风带起几瓣落花,"昨日竟送了我一只会说话的鹦鹉,开口就叫'月姑娘真美',也不知从哪学的油嘴滑舌!"想起那只歪头学舌的绿羽鹦鹉,她眼底却闪过一丝笑意,指尖不自觉地绞着裙带。
月家家主的笑声从游廊传来,她身着黛色长裙,腕间的翡翠镯子碰撞出清越声响。阳光穿过葡萄架,在她鬓角的银丝上织出金网:"思羽见笑了,灵儿被我惯坏了。"她的目光落在张旭阳腰间的秋水阎罗上,笑意更深,"元杰这孩子,自从驻守巴中城,倒是稳重许多。前几日还亲自带人修缮了城西的义庄。" 静姝注意到月家家主说话时,指尖始终按在腰间的香囊上——那香囊的绣工粗糙,与她华贵的衣着极不相称。忽然,院外传来马蹄声,一名管事匆匆入内:"家主,李城主又来了!"
月灵儿的脸色瞬间变了,转身欲躲,却被月家家主轻轻按住。张旭阳手按刀柄,目光投向院门,只见李元杰穿着褪了色的甲胄,牵着一匹汗血宝马,马鞍上还挂着一束新鲜的芍药花。甲胄肩带处的针脚细密整齐,显然是自己动手修补的。
"灵儿,灵儿!"李元杰的声音带着惊喜,却在看到李思羽的瞬间有些发怯,耳尖迅速爬上红晕,"姐。。。你怎么来了。"他慌忙整理甲胄,却碰落了马鞍上的花束,芍药花瓣散落在地,惊起几只蚂蚁。
李思羽看着他晒黑的脸庞,想起以前那个顽固不化四处惹事的少年,心中一暖:"来看看你。听说你每日都来月家报到?" 李元杰的耳尖瞬间通红,弯腰捡拾花束时,发梢扫过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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