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韵代见瑶光真人朝自己走来,连忙起身,双手交叠于身前,腰肢微折行了一礼,动作轻柔如风中拂柳。月光自云隙漏下,映得她眉眼温润如水,鬓边碎发轻轻颤动,举止间透着世家女子特有的端庄娴雅。
瑶光真人剑指竖于胸前,微微颔首还礼,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切:“贫道叨扰,娘子与身边诸位可还安好?”
清韵代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声音柔和如浸过清泉:“真人客气了。我等都安好,未曾受半分伤,多谢真人挂怀。”
瑶光真人目光微凝 —— 方才听她开口,才发觉这女子口音里藏着一丝异域的温润,显然并非中土人士,可字词句读间却无半分生涩,倒像是在这片土地住了十数年的熟客。再细观她神色,眼底虽萦绕着忧虑,却不见半分惊惶失措,那份沉静安然,显然是对身边那位郎君极信任的缘故。
是个心思细腻、又能沉得住气的女子。瑶光真人心中暗自点头,对眼前这位女子多了几分留意。
她又看向一旁的另外一个女子和少年。女子面带紧张,显然还心有余悸,却仍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而那少年站在女子身侧,眼神警惕中透着少年人的倔强。
瑶光真人微微点头,温声道:"三位且放宽心,那郎君身手不凡,又有两位得力之人相助,定能平安归来。"
她心中暗忖:方才那两名仆从追出去时,身法迅捷如电,周身法力涌动,绝非寻常武夫。而这郎君虽自称平常人,可身边既有如此绝色的娘子,又有这般身手的随从,身份必然不凡。只是他既不愿透露,自己也不便多问。
夜风轻拂,院中火光摇曳。瑶光真人抬眸望向远处幽深的夜色,心中虽仍有忧虑,却还是安抚道:"夜色已深,三位不如先行歇息,若有消息,贫道自会告知。"
清韵代轻轻点头,柔声道:"多谢真人关怀。"
瑶光真人不再多言,转身走向弟子们,心中却隐隐觉得——今夜之事,恐怕远未结束。
就在瑶光真人刚走到弟子们身旁时,忽然脚步一顿。她敏锐地察觉到客栈外传来三道熟悉的法力波动,那气息分明是——
她蓦然回首,目光如电般射向客栈走廊的入口。果然,不多时便见那年轻郎君三人快步而来。月光下,他们的身影被拉得修长,衣袂间还带着夜风的凛冽。而那短须壮硕男子怀中,正横抱着昏迷不醒的栖月。
"师父!是栖月师妹!"几个弟子惊呼出声,连忙迎上前去。她们小心翼翼地从樊铁生手中接过栖月,轻手轻脚地将她安置在假山旁的石台上。
瑶光真人快步上前,素白道袍在夜风中微微拂动。她俯身细细查看栖月的状况——她双目紧闭,长睫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呼吸平稳,身上也无明显伤痕。
她伸出两指,轻轻搭在栖月纤细的手腕上。指尖传来平稳的脉动,让她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
"无碍,只是昏迷而已。"瑶光真人收回手,声音虽淡,却透着一丝如释重负。她抬眸望向年轻郎君三人,月光如练,将三人身影勾勒得愈发清晰。只见他们衣衫微敞,襟摆上还沾着些许尘土草屑,显然是一路疾奔赶回,带着几分风尘仆仆的仓促。可细看之下,三人气息平稳,不见半分喘息狼狈,步履依旧沉稳 —— 这般耐力与定力,足见修为远非寻常。
她正欲开口询问详情,却见那郎君先一步拱手道:"真人放心,女冠只是中了禁术,并无大碍。那些黑衣人......"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已被我们击退。"
瑶光真人深深看了他一眼,终究没有多问,只是微微颔首:"多谢三位仗义相救。"
夜风掠过庭院,吹散了几分凝重的气氛。假山旁,栖月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似乎就要醒来。
清韵代缓步走过来,手中帕子轻轻覆上青鸟的脸颊,细细拭去他鬓角的汗痕。青鸟望着她眼底的忧色渐渐散去,化作一汪温润的柔波,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涩 —— 好不容易安稳了几日,偏偏又生出事端。他抬手覆上她执帕的手,轻声安慰:“没事了,都过去了。”
清韵代微微一笑,抿了抿唇,轻轻点头,指尖在他手背上温柔一触,才收回帕子。她转过身,对着樊铁生与石胜敛衽一礼,声音清婉:“多谢两位阿兄护青鸟周全,清韵代在此谢过了。”
樊铁生连忙摆手回礼,憨声道:“娘子言重了!这本就是分内之事,不足挂齿。”
一旁的石胜也跟着点头,沉声道:“铁生说得是,大家本就该相互照拂,不必言谢。”
青鸟的目光落在那几近坍塌的厢房上,又瞥见掌柜的仍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双肩止不住地抽颤,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怜悯。
他正准备走上前说些宽慰的话,走廊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轻响,一个身着僧袍的身影悄然走了进来 —— 正是方才大雄宝殿里,侍立在永夜冥君身旁的僧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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