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市在明万历年间,这里成为了“蜀舟吴船,欲上下者,必于此贸易”的繁忙商贸中心,因此,船只密集如梳齿,各种商品如灯火般聚集。到了明末,沙市的繁荣达到了顶峰,“列巷九十九条,每行占一巷,舟车辐辏,繁盛甲宇内”。沙市十三帮是明末在湖广省沙市形成的由13个同乡会组成的组织。这些同乡会各自代表不同的地域,涵盖汉阳、武昌、南京、浙江、江西、黄州、四川、湖南、山陕、徽州、河南、福建以及太平(安徽太平府)。
沙市十三帮的形成背景源于沙市作为港口城市的独特地位,吸引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商人在此聚集。为了保护同乡的利益并加强彼此间的联系,同时避免受到其他社会力量的欺凌,来自不同省份的商人们自发组织成立了同乡会。这些同乡会不仅在对外物资交流中扮演了关键角色,还引入了先进技术,从而推动了沙市的经济繁荣。
十三帮,是一个在江湖上响当当的组织,其总会首--肖子云,是一个在江湖上大哥大级的人物。会所的地址设在堤街赶马台,这里不仅是十三帮的总部,也是许多江湖人士聚集交流的地方。莫学贵决定以金山大掌柜名义,亲自拜访肖子云,化解双方冲突,寻找合作机会。为此,他让荆州府金山商会李掌柜,按江湖规矩递上拜帖,择时登门拜访。
崇祯三年二月二十一日,莫学贵一行来到堤街,这沙市的长街名不虚传,只见其街道蜿蜒,青石板路在岁月的打磨下泛着温润光泽。街道两旁商铺林立,木质的门板紧闭又敞开交替排列,招牌随风轻轻晃动,或写着“荆缎行”,或刻着“盐号”。街边茶馆里人声鼎沸,说书人的惊堂木声不时传出,引得路人驻足。酒坊中飘出阵阵醇香,吸引着食客进出。街上行人摩肩接踵,既有身着华服的商贾,谈着生意经,也有挑着扁担的苦力,行色匆匆。街头还有卖艺之人,耍着杂耍,引得孩童嬉笑围观,热闹非凡。
沙市堤街赶马台会所,会首肖子云早早地站在大门前,以接待贵宾的姿态,迎接金山大掌柜莫学贵。他身着一袭藏青色锦缎长袍,腰间束着玉带,头戴黑色瓜皮帽,衣着精致而不失庄重。他站姿挺拔,面容冷峻,眉宇间流露出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他的身后,几名随从恭敬地站立着。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使得他身上的锦缎微微泛着光泽。他不时地抬头望向远方,目光中充满了期待。不久,莫学贵的身影逐渐显现,肖子云的神情变得更加庄重,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到来。
莫学贵离府邸大门还有十步之遥时,肖子云便急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快步迎上前去,深深鞠了一躬,礼貌地说:“金山莫掌柜大驾光临,肖某未能远迎,实为失礼!”行礼完毕,两人手指相扣,掌心向上,轻轻后退半步,既展现了对商业礼仪的尊重,又隐含着彼此间的微妙试探。莫学贵回礼时目光锐利如电,寒暄之际,肖子云袖中的银镯与莫学贵的象牙算盘不经意间碰撞,发出悦耳的响声,仿佛预示着江南绸缎行与金陵盐务局之间尚未签订的契约。
在那座装饰豪华的会所议事厅内,双方代表各自按照礼仪分宾主坐下,气氛显得庄重而严肃。莫学贵,这位精明的奸商,他的小眼中精光一闪,像X光线扫描一样,已经大致判断出,十三帮实际上也是一个草台班子--结构松散的帮会。他注意到,在这个帮会中,成员的素质参差不齐,鱼龙混杂,这让他对十三帮的整体实力有了一个更清晰的认识。至于肖会首,他似乎更像一个仲裁者,而不是一个一言九鼎的黑帮头子。莫学贵心中暗自盘算,如果能够与十三帮谈妥合作事宜,未来图谋川渝地区的发展,无疑将有一个巨大的助力。这种合作,不仅能够快速拓展业务,还能减少江湖之中的许多麻烦,穷山恶水出刁民,想想就可怕。
双方一番熟练的商业互捧后,直接进入主题。首先,肖子云简要介绍了沙市和十三帮的概况。他们在四川、湖广、江西的长江中上游流域,拥有一定的航运和码头影响力。虽然没有直接明言,但其言下之意是:“不要小瞧老子,兄弟都很能打,长期玩武装押运,码头都是我们的。”接着,莫学贵展示了金山的整体产业和产品情况,他含蓄地表达了:“我们是大明第一奸商,我们武力值很高,超出你们的想象力,抢我们的人还没生下来,我们就是官府,官府就是我们,大家都要识相点。你们十三帮如果在湖广等地区带我们玩,那我们金山包把你们带飞,江湖上,不要成天就知道打打杀杀,根我金山混才是正道。”
实际上,就在今天清晨,码头迎来了十艘中型沙船。船上都配备了重型火炮,约有三百名全副武装、斜挎火铳的精锐士兵。他们坐姿如钟,站姿如松,异常安静地待在船上。这种强大的官军力量,让沙市码头的各色江湖人士目瞪口呆,人家一般就是玩玩刀子,你们长枪短炮,有必要这么认真吗?船上的红旗上绣着醒目的“金山”二字,让众人意识到这些船和兵,就是属于近期在湖广地区声名鹊起的金山商会。消息迅速传到了总会首肖子云那里,他深知金山在给他“秀肌肉”,先理后兵。但金山的实力,的确是深不可测,多个朋友多条路,他内心深处,已经自动放弃了对抗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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