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穿过首里城郭的正门“欢会门”后,迅速控制了交通要道,并直逼琉球王的宫殿。汤胖子意气风发,带领赵石、杜三策和杨抡三人昂然踏入王宫。一入王宫,眼前便是一列以红色为主基调的宏伟殿宇。正殿阁楼分为上下两层:上层用于存放皇帝诏书与敕令,同时有仪卫随从在此警戒待命;中层为朝堂,是群臣上奏议政的场所。阁楼上的门帘、门框皆饰以五彩釉瓷,四围桌案亦覆以同样华美的桌围,处处彰显着王室的威仪与精致。正殿左侧,有两座楼阁,用以贮存钱粮;右侧则建有七间平房,称“北宫”,是琉球王祝寿及接待使臣、设宴之所。北宫朝南而立,空间开阔,风格近似寺庙,虽与中原王府相比,略显规模不足,装饰亦稍逊华美,却自有一番琉球风情。再往南,便是现任琉球王的居所——南殿。
汤胖子毫不客气,径直在正殿中层的朝堂上占据了琉球王的宝座,随后邀请杜三策和杨抡坐在他身旁。不久,蔡三将丰尚从其南殿的住所“请”了过来。丰尚发现自己原本的座位已被占据,又见大明使臣杜三策和杨抡坐在一旁,感到异常尴尬,只能呆立原地。一时之间,无人言语,气氛凝重。汤胖子缓缓从口袋中掏出一包华子香烟,取出一支,轻轻划着火柴点燃,悠然地吸了起来。在场的其他人依旧静默不动,无人开口,就这样,尴尬的场面持续了约一刻钟。
此时,山本二五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见到汤胖子,他双膝跪地,磕头后报告:“大掌柜,审问后发现紧急情况!”汤胖子吐了一口烟圈,然后说道:“山本君辛苦了,起来说吧。”山本二五,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回答:“为大东亚殖民公司服务,不辛苦。来人,把押川忠田带上来。”押川忠田是押川横二的次子,其兄长已在城墙上被斩杀,除他之外,整个家族可谓是忠烈满门。
汤胖子深吸一口烟,缓缓说道:“稍等,把琉球国的几位大臣也请进来,我们一同把事情说清楚。”等待了约莫一刻钟,汤胖子已经点燃了第二支烟,陆续有几位大臣被请入,与押川忠田一同跪在地上。汤胖子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继续说道:“现在可以说了,你们日本人,为何在我大明藩国驻军?谁给你们勇气,在那霸港,扣留我大明的上国使者?”
山本二五叽里咕噜地翻译了一通,押川忠田听完后,也十分激动,噼里啪啦地说了好一阵。山本二五作为翻译,将押川忠田的话陈述道:“押川忠田表示,此地属于日本国萨摩藩的领地。据称,琉球国王在二十一年前,也就是庆长十四年(1609年)六月廿六日,主动前往拜见岛津家久,献上白银等贡品,以此表明对日本的臣服。之后,尚宁王又晋见德川家康,并献上礼品,获得德川家康的嘉许,同时还得到了世袭王位的承诺。自那以后,琉球王国每年需向萨摩藩进献大米十二万三千七百石......”
自去年,也就是崇祯二年(1629年)起,萨摩藩在琉球王国设立了‘在番奉行’制度,派遣本藩家臣常驻琉球王国的主要属岛,直接参与并管理各地的行政事务。萨摩藩首先在宫古列岛设立‘宫古岛在番奉行’,此举标志着萨摩藩对琉球王国的统治,由过去的间接控制,正式转变为直接的行政管辖。
汤胖子,目光扫过一众琉球国的大臣,询问道:“你们中,有谁可以说明,这个倭人的话是否存在问题?”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含泪回应:“他在撒谎,二十一载之前,萨摩藩派出百余艘战船,三千余兵力突袭我琉球岛,屠戮我琉球数千民众,俘虏了我们的尚宁王。恳请上国为我们琉球国主持公道。”
汤胖子冷冽地瞥了杜三策二人一眼,接着说道:“哼,二十多年了,似乎琉球国总是准时派遣使者到我大明进贡,而我大明总是以十倍百倍的回礼相赠。难道你们是在合伙欺骗我大明吗?”事实上,琉球国早已成为日本的附属地,但并未与大明断绝关系,这完全是因为大明对藩属国的赏赐极为丰厚,所以阳奉阴违,脚踩两只船,这种行为,在现代,就好比渣男、海王,琉球国,在这场十七世纪的骗局中,扮演的角色就好比是,一边当渣男,一边当电诈的客服,既捞到了面子,又捞到了实惠,哪边都揩油,哪边都不负责。
尚丰面色苍白,呆立当场,无言以对,而琉球国的大臣则匍匐在地,浑身颤抖。
汤克严体验了一番“国王”的威风后,志得意满,神情愈发张扬。他漫不经心地将烟头随手丢弃在大殿的地砖上,而后朝杜三策和杨抡使了个眼色。三人缓缓走出正殿,来到王宫中央那片空旷之地,四周一片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凝重了几分。汤克严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却冷峻如霜。他缓缓开口,语调平静,却透着一股逼人的寒意:“杜大人,你们是朝廷钦差,这已是第二次出使琉球。如今面对这等糟心之事,依二位看,该如何处置?”杜三策和杨抡闻言,先前对话中种种隐秘与真相如惊雷炸响,令两人遍体生寒,冷汗涔涔而下。他们此前虽隐隐觉得琉球局势有异,却始终对真相一无所知。如今竟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懵懂地前来主持册封大典,这等行径,无异于欺瞒君上,其罪之重,足以让他们死上十次、百次!“求汤掌柜救命!”二人对视一眼,皆是满脸绝望,终于忍不住异口同声地哀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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