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厚重的门内传来一道年轻男性的声音,清晰、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进来。”
黑衣人立刻应声,转动厚重的门把手。门轴无声地转动,打开一道缝隙,门内透出的光线似乎比走廊里的柔和一些。
“你们出去吧。”那道年轻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平淡,却带着天然的上位者姿态。
推着予恩的两个黑衣人没有丝毫犹豫,将他向前猛地一推,被彻底推进门后。
沉重的合金门在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走廊的强光与脚步声。沉重的药力让他几只能躺在冰凉的铁床,急促地喘息着,聚焦起视线。
房间比之前的囚室宽敞明亮许多,但光线依旧冰冷,是那种毫无暖意的、模拟自然光的人工照明。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雪茄烟味和一种昂贵的木质香氛,与地下基地本身的金属尘埃味格格不入。
房间内只有两个人。
正对着门,坐在一张宽大、线条冷硬的办公桌后方的,是一个予恩并不陌生的身影——汪家那位气场迫人的首领。他靠在高背椅上,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眼神锐利而沉静,看着被推进来的予恩。那目光里没有意外,只有一种掌控全的了然。
而另一个身影,则站在巨大的、显示着复杂数据流和基地结构图的电子屏幕前。他闻声转过身——正是刚才门外那道年轻声音的主人。
当看清那张脸的瞬间,予恩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记忆的碎片猛地刺穿药力带来的混沌!林间,昏迷前最后一瞥,那个掠过树影、模糊却极具压迫感的黑色轮廓……此刻清晰无比地与眼前这张年轻俊朗、却带着一种深不见底城府的面孔重合了。原来是他!那个将自己从林间深渊拖入这汪家的始作俑者。
予恩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无声地扫视,带着警惕,以及一丝被强行压制下去的、源自虚弱身体的愤怒。
汪家首领稳坐如山,不动声色。而那年轻男人,迎着予恩毫不掩饰的打量,非但没有回避,反而嘴角勾起一抹饶有兴致的弧度。
他从容地迈开步子,皮鞋踩在光洁的金属地板上发出清晰而富有节奏的轻响,一步步走到予恩面前。他站定,距离很近,予恩能闻到他身上一种清冽、略带侵略性的古龙水味道。年轻男人微微倾身,那双深邃的眼睛直视着予恩因虚弱和强光刺激而略显涣散的瞳孔,蓦然,一个极具蛊惑性的笑容在他脸上绽开。
“予恩,”他的声音清朗悦耳,带着一种天然的亲和力,却又像包裹着蜜糖的刀锋,“我叫汪初。如你所想,是我把你‘请’回来的。” 他刻意加重了“请”字,笑容不变,“我们汪家,一直非常关注吴三行他们那群人的动向,当然,” 他顿了顿,笑容更深,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也包括你与他们之间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
药力让予恩的反应有些迟缓,但他的思维在巨大的压力下反而异常清晰。他扯了扯嘴角,声音因为虚弱而显得有些沙哑低沉。
“所以呢?绕这么大圈子,你们想让我加入你们汪家?” 话语里带着明显的讽刺和疲惫。
汪初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反应。
“为什么不呢?” 他摊开手,姿态轻松自然,就像在谈论一笔双赢的生意,“你看,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吴三行那伙人,对你下手可从来没留过情面吧?想想你现在的处境,想想他们把你逼到了什么地步?” 他的话语缠绕在予恩最深的伤口上,“单打独斗,你能有多少胜算?但如果我们联手,情况就大不相同了。汪家能给你需要的一切。”
这时,一直沉默的汪家首领终于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岁月沉淀下来的厚重感,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予恩心上。
“年轻人,汪家的底蕴,不是吴三行那点草台班子能比的。我们有遍布全国乃至海外的资源信息网络,势力,更不乏顶尖的人才。” 他缓缓转动着指间的雪茄,目光压在予恩身上,“而你,予恩,你的身手、你的能力、你对他们的了解,正是我们需要的。强强联合,对付他们,会容易得多。况且,事到如今,你以为你还能置身事外吗?吴三行那边,恐怕早已认定,你就是我们汪家的人了吧?你的退路,已经断了。”
予恩沉默了。身体因药力而沉重,思绪却在激烈地翻腾。冰冷的铁床板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寒意,刺激着他混乱的神经。
他们的话,像冰冷的钢针,一根根刺破他试图维持的倔强。
汪家首领说得没错,他势单力薄,像一头困兽,在吴三行他们精心编织的罗网中挣扎,伤痕累累,几近力竭。
汪家……这深埋地下的庞然大物,虽然同样是龙潭虎穴,但此刻,它确实像一根递到眼前的、带着倒刺的救命绳索。借助汪家的力量,对付吴三行……。
更深层的寒意从心底蔓延上来。不答应?他毫不怀疑汪家的手段。那个冰冷的实验室,那些闪着寒光的器械,“切片研究”、“反复利用”、“生不如死”……这些词噬咬着他的理智,他,没有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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