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抬手，指尖轻轻点了点相柳的下巴，眼底的笑意漫出来，像揉碎了的星光，
“胆子不大，怎么敢从瑲玹手中夺回辰荣山？他是西炎王，手握重兵，可辰荣山是这些士兵的根，是我答应过要还给他们的家，这点胆子都没有，岂不是成了失信的懦夫？”
她顿了顿，指尖滑到相柳的唇上，轻轻碾过刚才被他咬过的地方，语气里带着点狡黠的挑衅，
“至于撩拨九头海妖，辰荣军师……”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看着相柳瞳仁里的波澜又涌上来些，才凑近了些，声音里裹着笑意，
“谁让军师大人总是口是心非呢？明明心里装着这辰荣山的一草一木，装着这些年轻的士兵，偏要摆出副冷冰冰的样子。我不主动点，难道等着雾把你的心事捂馊了？”
相柳的喉结又动了动，攥紧的手缓缓松开，指腹抚上她的脸颊，带着些微的凉意。
暮色已浓，篝火的光映在小夭脸上，把她眼底的光亮衬得愈发清晰。
“你就不怕，”
他的声音依旧哑着，却多了些说不清的纵容，
“我真把你这胆大包天的小丫头，一口吞了？”
小夭仰头，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忽然伸手搂住他的脖颈，把脸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却带着笃定，
“你不会。”
她蹭了蹭他的衣领，闻到那股熟悉的草木香，心里忽然踏实得很，
“你要是想吞，早在清水镇就吞了，哪会留到现在。相柳，你比谁都清楚，我胆子大，是因为知道你舍不得。”
相柳的身体僵了僵，抬手，犹豫了半瞬，终究还是轻轻环住了她的腰。
篝火的暖光、峡谷的雾气、远处的笑闹，此刻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只剩下怀里人的温度，和颈间她呼吸的轻痒。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浅色的眸子里已没了刚才的波澜，只剩下化不开的柔和，像被月光浸软的溪石。
“嗯，”
他低低应了一声，声音轻得像怕惊散了怀里的人，
“舍不得。”
风卷着篝火的火星往上蹿了蹿，把相柳颈间的发丝吹得拂过小夭的脸颊，带着点痒意。
小夭往相柳怀里缩了缩，鼻尖蹭过他锁骨处的皮肤，闻到那草木香里混着的一丝极淡的雪松香——是他平日里惯用的熏香，却总被山野的气息盖过，只有这样近的距离才能捕捉到。
“相柳，”
她忽然开口，声音被布料滤得软软的，
“你说这辰荣山，往后会不会长出成片的桃花？”
相柳低头，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点笑意，
“你想种？”
“嗯，”
小夭点头，发丝蹭得他脖颈发痒，
“清水镇的桃树总被风沙吹得歪歪扭扭，结的果子也涩。我想在山脚下种一片，等春天开花时，远远望去像堆了满地的云，多好看。”
相柳沉默了片刻，指尖轻轻摩挲着小夭腰间的衣料，那布料是用辰荣山特有的葛麻织的，带着点粗糙的质感，却比锦缎更让人安心。
“等过些日子，我去峡谷深处找些好土来。”
他说，
“那里的土沾着云雾的湿气，最适合种树。”
小夭忽然抬起头，鼻尖差点撞上他的下巴。篝火的光落在她眼里，亮得像落了星子，
“你陪我一起种？”
相柳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出反驳的话。
他只是抬手，轻轻拂去她发间沾着的一片细小的蕨类叶子，动作温柔得不像他自己。
“嗯。”
他低低应了一声。
远处忽然传来苗圃的呼喊，
“王姬！军师！鹿肉烤好了，快过来吃啊！”
小夭听见苗圃的呼喊，眼睛亮了亮，却没立刻挪步。
她仰头望着相柳，篝火的光在他浅色的眸子里跳跃，像藏着两簇跳动的火苗。
忽然，小夭踮着脚尖，飞快地在相柳的下颌上亲了一下，那触感轻得像羽毛拂过，带着她唇上果酒的甜香。
相柳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低头看她时，眼底还凝着未散的柔和，却多了丝诧异。
小夭却笑得像只偷到糖的狐狸，手指勾住他腰间的银链轻轻晃了晃，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他耳朵里，
“等辰荣山上的桃花盛开，相柳，你要不要……来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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