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溯的眩晕感比以往更强烈,这次他没有回到三秒前,而是看见无数碎片在脑海中闪过——母亲被机械臂贯穿胸口的场景,父亲将怀表塞进他手中时齿轮断裂的声音,以及苏乐乐在某个猩红潮汐夜跪在祭坛前的画面,她背后的青鳞羽翼上,清晰地刻着“神嗣”二字。
“啪嗒”。
糖炒栗子掉在积水里,油纸袋上的焦黑印记被雨水冲淡。
龙野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正站在十二楼的天台上,怀表齿轮已经出现细密的裂痕,而眼前的青铜图腾柱上,某块刻着“烛”字的残片正在发光。
暴雨还在肆虐,苏乐乐的体温贴在他后背,比冰块还要冷。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抠进他的肩膀,而龙野清楚地听见,在图腾柱的裂痕深处,传来齿轮逆向转动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响。
“初七的猩红潮汐,是时间碎片的伤口。”
身后突然响起沙哑的嗓音,戴白无常面具的人从阴影中走出,面具眼孔里倒映着龙野瞳孔中的齿轮,“神嗣的妄空之眼,既能看见异兽的伪装,也会看见自己的真相——比如,你母亲留在怀表里的,可不只是记忆碎片。”
怀表突然发烫,表盖内侧的血字在暴雨中逐渐显形,那是比甲骨文更古老的文字,每一笔都像齿轮的纹路。
龙野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当怀表齿轮开始逆向转动,你看见的真相,可能只是另一个谎言。”
苏乐乐突然发出压抑的呻吟,龙野转身时,看见她的半边脸已经被青鳞覆盖,瞳孔里流转着蛇类特有的竖纹,却仍在努力扯出微笑:“龙野……别怕……糖分三块……”
血色月光照亮天台,图腾柱上的十二道天干纹路正在逐一熄灭。
龙野握紧怀表,感受着齿轮在掌心转动的频率,突然发现每一道裂痕都对应着苏乐乐腕间的青鳞——原来从他们七岁相遇开始,命运的齿轮就已经开始逆向转动,而所谓的“糖分三块”,不过是时间闭环里的一个锚点,用来固定两个被神嗣计划绑定的灵魂。
“第一次使用妄空之眼,会看见异兽的原型。”
白无常面具人举起手中的青铜镜,镜中倒映出龙野背后的虚影——那是半龙半人的形态,龙首处燃烧着离卦火纹,而苏乐乐的虚影,则是缠绕着青鳞的烛龙残魂,“第二次使用,会看见记忆的裂痕。第三次……”
他的话被齿轮爆裂声打断。
怀表的裂痕蔓延至表盘,龙野感觉有滚烫的液体从鼻腔流出,而苏乐乐的青鳞已经覆盖到脖颈,她眼中的竖纹突然消失,变回了那个总在便利店留糖炒栗子的女孩,只是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着某种不属于人类的悲悯。
“龙野,”
她的声音不再颤抖,反而带着烛龙残魂特有的威严,“该去符文洞穴了。在齿轮彻底破碎前,我们必须找到烛龙的残魂,否则下一次猩红潮汐,雾隐城的时间闭环就会彻底崩塌。”
暴雨突然停歇,血色月光穿透云层。
龙野望着苏乐乐腕间的青鳞,突然想起母亲曾说过的话:“当你看见乐乐的鳞片时,记住,那不是诅咒,是烛龙给神嗣的礼物。”
他握紧怀表,感受着齿轮转动带来的眩晕,终于明白为什么每个初七的猩红潮汐,巷尾的糖炒栗子总会焦掉三块——那是时间回溯留下的印记,是他们在无数次循环中试图抓住的、唯一真实的羁绊。
天台边缘传来异兽的嚎叫,十二楼下方的街道已经被黑雾笼罩,那些在齿轮视野里显形的怪物们正在啃食图腾柱的根基。
龙野扯下衬衫布条,将怀表牢牢绑在手腕,火纹在绷带下发出微光,与苏乐乐腕间的青鳞遥相呼应。
“走。”
他伸手握住苏乐乐覆满鳞片的手,触感冰凉却真实,“不管是真相还是谎言,我们一起去看。”
苏乐乐的瞳孔中闪过细碎的齿轮光芒,那是时间回溯留下的残影。
她低头看着掌心的糖炒栗子碎渣,突然轻笑出声,声音里带着十年前那个替他挨打的小女孩的倔强:“这次,你一块,我两块。反正……”
她抬头望向逐渐崩塌的图腾柱,青鳞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把糖分清楚。”
怀表齿轮转动的声音与图腾柱崩塌的轰鸣重叠,龙野带着苏乐乐冲向天台边缘的瞬间,看见下方街道上,无数戴着饕餮面具的身影正顺着黑雾涌来,而他们手中的青铜权杖顶端,烛龙残首的蛇口正对准十二楼的方向——那里,正是时间闭环的起点,也是神嗣计划的核心。
猩红潮汐的血月终于完全显现,雾隐城的轮廓在齿轮视野里彻底扭曲。
龙野的妄空之眼第一次看清整座城市的真相:那些悬浮在空中的甲骨文结界,其实是凝固的时间碎片;那些装饰着十二生肖浮雕的建筑,根基处都刻着“观察者议会”的徽记;而他和苏乐乐,不过是这场时间博弈中,带着烛龙残魂的两枚关键齿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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