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接到律师电话时,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您祖母留下的老宅,按遗嘱需您亲自处理。”电话那头的声音刻板而冰冷,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撬开了他尘封多年的记忆。
祖母去世已有十年,那座位于城郊的老宅,是他童年最模糊也最恐惧的印记。记忆里,祖母总在黄昏时对着空荡荡的二楼楼梯喃喃自语,而二楼的窗户,永远拉着厚重的深色窗帘,像一只沉默的眼睛,窥视着庭院里的一切。
驱车前往的路上,暴雨突然倾盆而下。老宅在雨幕中若隐若现,斑驳的青砖墙上爬满了墨绿色的苔藓,铁门上的铜环结着厚厚的锈,推开时发出“吱呀”的巨响,像一声压抑多年的叹息。
屋内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淡淡的檀香。家具都蒙着白布,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个个沉默的幽灵。林深强忍着不适,开始整理祖母的遗物。抽屉里大多是些旧照片和泛黄的书信,直到他打开一个上了锁的红木箱子。
箱子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叠厚厚的牛皮纸文件,和一个用黑布包裹的小物件。文件上的字迹是祖母的,记录着一些零碎的日期和奇怪的符号,还有几页纸反复写着同一个名字——“阿静”。
黑布包裹的是一个巴掌大的木雕小人,雕刻粗糙,面目模糊,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林深刚拿起它,窗外突然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楼梯口。
他清楚地看到,二楼楼梯的阴影里,站着一个穿白裙的身影!
心脏猛地一缩,林深几乎要扔掉手里的木雕。他揉了揉眼睛,再看时,楼梯口空空如也。是幻觉吗?也许是老宅的氛围太过压抑。
他定了定神,将木雕和文件放回箱子,决定先去二楼看看。楼梯踩上去“咯吱”作响,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心跳上。二楼走廊尽头,正是那间窗户永远紧闭的房间。
房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屋里比楼下更暗,唯一的光来自窗户缝隙透进的微光。房间中央摆着一张老旧的梳妆台,上面放着一面蒙尘的镜子。
林深走近梳妆台,刚想擦拭镜子,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他猛地回头,走廊里空无一人。
“谁?”他声音有些发颤。
回答他的,只有窗外的风雨声。
他转过身,看向镜子。镜子里,映出他苍白的脸,和他身后——梳妆台的抽屉,不知何时打开了一条缝。
林深迟疑着拉开抽屉,里面只有一本破旧的日记本。他翻开日记本,第一页上的字迹让他浑身一僵——那是祖母的字,却写着:“阿静,我的孩子,妈妈对不起你……”
日记里断断续续记录着一个悲伤的故事:祖母年轻时曾有过一个女儿,名叫阿静,却在一场意外中夭折了。祖母无法接受现实,总觉得阿静还在身边,甚至为她准备了房间,每天和她“说话”。
原来,那个传说中不存在的孩子,是真的。
林深合上日记,只觉得背后发凉。他拿起桌上的镜子,想照照自己苍白的脸色,却在镜子里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镜子里,他的身后,站着一个穿着白裙的小女孩,正踮着脚尖,趴在他的肩膀上,对着镜子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她的手里,拿着那个他从箱子里拿出的木雕小人。
林深吓得手一抖,镜子“啪”地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每一块碎片里,都映出小女孩模糊的笑脸。
他连滚带爬地跑出房间,冲下楼梯。客厅里,那个红木箱子不知何时被打开了,里面的文件散落一地,而那个木雕小人,正端端正正地放在箱子旁边,仿佛在等待着他。
窗外的雨还在下,老宅里一片死寂。林深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他突然想起祖母日记的最后一页,写着一行没头没尾的话:“阿静喜欢木头的味道,她说,这样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突然,他闻到一股淡淡的、熟悉的木香,从楼梯口飘了下来。
而楼梯上,“咯吱,咯吱”的脚步声,正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林深的后背狠狠撞上墙角,那股木头香气突然变得浓郁得呛人,像是无数碎木屑被塞进了鼻腔。楼梯口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移动——不是他想象中轻飘飘的鬼影,而是伴随着木板挤压的“咯吱”声,带着一种沉重的、拖拽的质感。
他猛地瞥见脚边散落的文件里,有一页纸被风掀起一角,上面祖母的字迹歪歪扭扭:“……阿静的脚……被门槛夹伤了……她再也不能跑了……”
冷汗瞬间浸透了林深的衬衫。他颤抖着摸向口袋里的手机,屏幕刚亮起,一道白光突然从楼梯拐角处射来!
“别动!”一个沙哑的男声响起。
强光刺得林深睁不开眼,他下意识抬手遮挡,却听见对方急促的呼吸声越来越近。“你把那个木雕放回去!”男人的声音带着惊恐,“快!放在红箱子里,用黑布包好!”
林深眯着眼,终于看清来人——是个穿着沾满泥污工装服的老头,手里举着老式手电筒,脸上皱纹里全是灰,唯独眼睛亮得吓人。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把生锈的螺丝刀,刀尖正对着林深脚边的木雕小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