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野跳起来抓住袋子,里面是一把伞、一包饼干和一张纸条:「白痴。用伞。明天别来了。」
他抬头,隐约看到俞淮在窗口对他比了个"快走"的手势,然后拉上了窗帘。
祁野撑开伞,发现伞柄上还贴了张小纸条:「谢谢」
就这两个字,让他站在暴雨中傻笑了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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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是周六,祁野来得更早了。这次他带了早餐、雨伞、望远镜(从老爸书房偷的)和一沓彩色便签纸。
第一个纸飞机是粉色的:「早安!今天气色如何?」
回信是蓝色的:「失眠。你怎么还在?」
黄色:「想你啊~」
这次飞机没飞回来。
中午时分,窗户突然打开,俞淮探出半个身子,手里举着一张A4纸:「我爸在家!快走!」
祁野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俞淮身后——俞教授一把将儿子拉回房间,然后自己探出窗外,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了楼下的祁野。
两人隔空对视了几秒。俞教授转身离开窗边,几分钟后,祁野的手机响了——陌生号码。
"祁野是吧?"俞教授的声音冷得像冰,"立刻离开,否则我报警告你骚扰。"
"俞叔叔好~"祁野故意用轻浮的语气说,"我只是路过,欣赏一下您家楼下的花坛。"
"少装傻。"俞教授压低声音,"我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从今天开始,离我儿子远点。他已经办了退学手续,周一就去B市。"
"您确定这是他想要的吗?"祁野收起玩笑的语气,"您问过他的想法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懂什么?他是我儿子。"
"正因为是您儿子,"祁野抬头看着15楼的窗户,声音坚定,"他才不敢告诉您,那些伤痕是怎么来的。"
电话突然挂断了。十分钟后,祁野的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俞淮的号码,但接起来却是俞教授:"上楼。我们谈谈。"
1502室的门开了,俞教授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浑身湿透的祁野:"进来。"
公寓内部整洁得近乎冰冷,墙上挂满了学术奖项和俞教授与各界名人的合影,却几乎没有俞淮或家庭照片。祁野注意到客厅角落里有一架钢琴,上面堆满了书籍和文件,显然很久没人弹奏过了。
俞淮站在沙发旁,脸色苍白,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他穿着长袖家居服,但祁野敏锐地注意到手腕处隐约露出的绷带边缘——新的。
"坐。"俞教授指了指沙发,自己则像法官一样站在他们面前,"我查过你的底细,祁野。母亲早逝,父亲是祁氏集团的祁志明?"
祁野挑眉:"查得挺细啊。不过我爸是我爸,我是我。"
"不管你是谁,"俞教授冷冷地说,"我儿子不是你这种小混混能沾染的。他的未来是顶尖大学、科研事业,而不是..."他轻蔑地扫了眼祁野耳骨上的三个耳洞,"陪你玩过家家。"
祁野感到俞淮在微微发抖,但他没有插话,只是低着头,像个等待宣判的犯人。
"您知道俞淮为什么自残吗?"祁野突然问。
俞教授的表情僵住了:"什么?"
"自残。用刀片在手臂上划出一道道伤痕。"祁野直视他的眼睛,"您作为父亲,知道原因吗?"
俞淮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恐,轻轻摇头示意祁野别说了。但祁野继续道:"因为他无论怎么做都不够好。考了第一,您问为什么不是满分;拿了竞赛金奖,您说下次要更努力。十年了,您甚至不记得他母亲的忌日。"
"你——"俞教授的脸色变得铁青,"这是我们家的私事!"
"那您知道他最害怕什么吗?"祁野站起身,虽然比俞教授矮了半个头,气势却不减,"不是考试,不是竞赛,而是您失望的眼神。他说那比刀割还疼。"
俞教授的手微微发抖,转向儿子:"你...跟外人说这些?"
俞淮的嘴唇颤抖着,但出乎祁野意料,他慢慢站了起来:"不是他说的...是我写的。"他的声音很轻,但异常清晰,"我的日记...周老师建议我用写作宣泄情绪..."
"周老师?那个心理老师?"俞教授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震惊,"你...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疗?"
俞淮点点头,慢慢卷起左袖——纵横交错的伤痕暴露在灯光下,有些已经泛白,有些还很新鲜。祁野的心揪紧了,即使他已经见过这些伤痕,但在明亮的灯光下,它们依然触目惊心。
"从初二开始。"俞淮轻声说,"每次...您说'我很失望'的时候。"
俞教授像被雷击中一样踉跄了一下,跌坐在扶手椅上。房间里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我...不知道。"良久,俞教授才开口,声音沙哑,"我以为严格要求是为了你好...你妈妈走后,我..."他突然停住了,像是无法继续说下去。
祁野清了清嗓子:"俞叔叔,我知道我没资格插手您家的事。但请您至少...听听俞淮自己的想法。他不是您的附属品,他是个活生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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