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芝要出去的时候,叫参军辛敞一起走。辛敞是辛毗的儿子,他姐姐宪英是太常羊耽的老婆。辛敞就和姐姐商量说:“天子在外面,太傅把城门关了,有人说这对国家不利,这事儿能是真的吗?”宪英说:“依我看,太傅这么做,就是为了除掉曹爽。”辛敞说:“那这事儿能成吗?”宪英说:“差不多能成!曹爽的本事可比不上太傅。”辛敞说:“那我可以不出去吗?”宪英说:“哪能不出去呢!尽自己的职责,这是做人的大义。一般人遇到困难,别人都会帮忙;给人做事却在关键时刻甩手不干,没有比这更不吉利的了。而且既然受了人家的任命,就得为人家效命,这是亲密关系里该做的,你就跟着大家一起吧。”辛敞就出去了。事情结束后,辛敞感叹说:“我要是没跟姐姐商量,差点就做了不义的事儿。”
之前,曹爽征召王沈和太山的羊祜,王沈劝羊祜接受任命。羊祜说:“把自己托付给别人做事,哪有那么容易!”王沈就去了。等曹爽失败后,王沈因为是曹爽的旧部被免官,他就对羊祜说:“我没忘你之前说的话。”羊祜说:“这也不是我一开始能想到的呀!”
曹爽堂弟文叔的老婆夏侯令女,早早守寡还没孩子,她父亲文宁想让她改嫁;夏侯令女就拿刀割掉自己两只耳朵发誓不嫁,平时都依靠曹爽。曹爽被杀后,她娘家上书断绝婚约,强行把她接回去,又想让她改嫁;夏侯令女偷偷跑到寝室,拿刀割掉自己的鼻子,她家人又惊又惋惜,对她说:“人活在世上,就像轻轻的灰尘落在柔弱的草上,何必这么折磨自己呢!而且夫家都已经被灭族了,你还守着干嘛呢!”夏侯令女说:“我听说,讲仁义的人不会因为家族兴衰就改变气节,重情义的人不会因为生死存亡就变心。曹家以前兴盛的时候,我都想一直守着,何况现在衰败了,怎么能忍心抛弃呢!这连禽兽都不会做,我怎么能做呢!”司马懿听说后,觉得她很贤德,就允许她领养个儿子,当曹家的后代。
何晏这帮人当时正掌权,觉得自己是天下少有的人才,没人能比得上。何晏曾经给名士们点评说:“因为有深刻的思想,所以能通晓天下人的志向,夏侯泰初就是这样。因为能洞察细微,所以能成就天下的大事,司马子元就是这样。至于那种像神一样,不用着急就能很快达成目标,不用行动就能到达的境界,我只听过这样的说法,还没见过这样的人。”他这是想把自己比作神呢。
评论
嘉平元年(公元249年)的高平陵之变,是三国时期曹魏政权更迭的关键节点。这场由司马懿策划、以“清君侧”为名的军事政变,不仅终结了曹爽集团的专权时代,更开启了司马氏篡魏建晋的历史进程。透过这段史料,我们能清晰看到权力斗争中的谋略、人性的弱点与历史的偶然必然。
政变策划:司马懿的老谋深算
司马懿发动政变的过程,堪称古代宫廷夺权的经典范例。他精准把握曹爽兄弟陪同皇帝祭扫高平陵的时机,以皇太后名义迅速控制京城:“闭诸城门,勒兵据武库,授兵出屯洛水浮桥”,同时派遣亲信接管曹爽兄弟的军营,从物理空间和军事力量上完成对京城的全面掌控。
在舆论战方面,司马懿的奏书极具策略性。他开篇引用先帝托孤的往事,将自己定位为“受遗命辅政”的忠臣,把政变行为包装成“维护先帝遗愿”的正义之举。奏书中列举曹爽的罪状——“僭拟专权”“破坏诸营”“离间二宫”,句句指向“无君之心”,既迎合了朝臣对曹爽专权的不满,又为自己的军事行动赋予了合法性。这种“师出有名”的政治操作,为后续瓦解曹爽集团的心理防线奠定了基础。
曹爽集团的溃败:犹豫与短视的代价
面对司马懿的雷霆攻势,曹爽的应对尽显昏庸。他手握皇帝这一最大政治筹码,却“迫窘不知所为”,仅在伊水南“伐木为鹿角,发屯田兵数千人以为卫”,陷入被动防御。此时的曹爽集团并非毫无胜算:皇帝在握可号令天下,桓范带来的大司农印章能解决粮草问题,许昌的别库有军备储备,各地兵马也可征召响应。
但曹爽的致命弱点在于“驽马恋栈豆”——对既得利益的贪恋与对风险的恐惧。司马懿正是抓住这一心理,通过许允、陈泰等人反复劝说,甚至“以洛水为誓”保证“唯免官而已”,彻底摧毁了曹爽的抵抗意志。当曹爽说出“我亦不失作富家翁”时,其政治判断力的缺失暴露无遗。桓范的痛哭“曹子丹佳人,生汝兄弟,豚犊耳!”不仅是对曹爽兄弟的哀叹,更是对曹魏宗室衰落的悲鸣。
人性百态:乱世中的选择与坚守
高平陵之变犹如一面镜子,照出乱世中各色人物的抉择:
桓范作为“智囊”,虽识破司马懿的图谋并冒险出城献策,却因曹爽的无能而无力回天,最终沦为政变牺牲品,体现了忠臣遇主不淑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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