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光穿透厚重的云层,带着清冷,洒落在青阳城巍峨的城墙上。经过玄尘子妙手修复的护城大阵,此刻在晨光下流转着淡淡的、比往日更为凝实的灵光,如同披上了一层薄纱,无声地昭示着动荡已然平息。
林皓站在窗边,望着城墙上那层流转的灵光,彻夜未眠。
夏清瑶的身影,如同烙印,清晰无比地浮现在脑海。
她那睥睨天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皇室威严,与昨夜黑暗中紧贴着他、卸下所有防备的柔软身影,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他们之间,那仙朝公主与边城小族子弟的鸿沟依旧,然而那一丝悄然滋生、在昨夜彻底燃烧的情愫,却已扎根。
“笃笃笃。”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带着一种熟悉的节奏。
林皓深吸一口气,收敛起眼中翻涌的复杂情绪,转过身:“进。”
门被推开。夏清瑶走了进来。
她已换上了正式的宫装,华美繁复的云龙纹饰彰显着无上的尊贵,发髻高挽,玉簪清冷。
她似乎也未能安枕,眉眼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倦色,但仪态依旧完美无瑕,将那份私人情绪深深藏在皇室气度的面具之下。
玄尘子与铁战如同两尊沉默的山峦,一左一右立于门外廊下,气息沉凝。
“林皓。” 夏清瑶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声音很轻,带着晨露般的清冽,却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仿佛在努力维持着平静。
林皓微微颔首,目光平静地迎向她:“公主殿下。”
他看着她这身远行的装束,心中早已明了,这将是最后的正式道别。
夏清瑶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词句,终于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也透着一份沉重的无奈:“皇城传来急讯,有要务需我即刻返回。今日便动身。”
“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林皓问,他之前一直没有问过,以为只是她到了预定要回去的时间,但是现在看夏清瑶的神情,他隐隐感觉事情可能不是那么简单。
夏清瑶的视线微微下垂,避开了他过于直接的目光,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的唇角似乎想牵起一个安抚的弧度,却终究未能成形,反而流露出几分难以掩饰的凝重和一丝……潜藏的不悦?那并非针对林皓,更像是对那即将面对的皇城漩涡的抗拒与忧虑。
“是父皇急召。” 她简单地解释,语气不容置喙,显然不愿在此多谈细节,“涉及朝堂,牵涉甚广,片刻不得延误。”
朝堂……父皇急召……林皓点点头,表示明了。
“青阳城之事,玄尘子和铁战已处理妥当。” 夏清瑶迅速切换了话题,语调恢复了公事公办的清晰,
“何家、吴家、王家,三族首恶及其核心党羽已尽数伏诛,负隅顽抗者皆已肃清。余下人等,或由玄尘子以秘术甄别后收编为奴,或由铁战驱逐出青阳城,永世不得返回。城中秩序,就交给你了。”
她的目光转向门外,带着一丝无奈和淡淡的调侃:
“本想留下玄尘子或铁战其中一人在此助你坐镇一段时日,以防宵小再生事端。可他们……”
她轻轻摇头,对着门外扬声道,“玄尘道长,铁统领,你们自己说呢?”
门外的玄尘子微微躬身,声音古井无波,却带着磐石般的坚定:
“殿下安危,重于泰山。陛下严令,寸步不可离。贫道不敢有违圣意。”
旁边的铁战则沉声应道,声音洪亮而坚定:“殿下,护卫之责,重于千钧!铁战誓死相随!绝无可能留下!”
忠心耿耿,不容置疑。
夏清瑶看向林皓,无奈地摊了摊手,唇角终于勾起一抹真实的、带着些许自嘲的笑意:
“你看,自从上次……差点出事,父皇便将他二人派给我,下了死命令。如今倒好,比影子还粘人,连开个玩笑说要放他们假,都吓得直摇头,生怕我少根头发丝儿回去他们没法交代。”
这玩笑话冲淡了些许离别的沉重,却也清晰地表明了皇城局势的微妙与她对自身安全的重视。
“玄尘道长已将青阳城的护城大阵核心修复,暂时运转无碍。”
夏清瑶继续交代正事,神色重新变得认真,
“不过,此阵年代久远,历经多次动荡,根基受损颇为严重。道长言道,若要长久稳固,抵御真正强敌的冲击,还需三样核心材料融入阵基:‘地脉玄晶’、‘星陨寒铁’与‘千年木心’。这三样皆是天地奇珍,罕见难寻,需你日后多加留意,徐徐图之。”
交代完所有事项,静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晨光透过窗棂,在两人之间投下道道光柱,细小的尘埃在其中飞舞。
夏清瑶看着林皓,那双清亮如秋水般的眸子里,终于再也无法掩饰那份汹涌的不舍。
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最终只化作一句轻轻的叮咛:
“林皓,保重。”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带着千钧之力,清晰地落在林皓心头,带着微微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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