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龙舟行至扬州。卫蓁蓁站在船头,望着两岸泡在水里的房屋。百姓们跪在泥水里,举着“青天大老爷”的纸牌,却不知他们要等的“老爷”,正躲在船舱里吃着蟹黄汤包。
“母后,这是扬州知府新修的堤坝。”三皇子递来图纸,指尖点着某处,发冠上的青玉坠子晃了晃,“看着用料扎实,实则内里全是稻草。皇祖母前日还说,这堤坝是她老人家举荐的能工巧匠修的。”
卫蓁蓁捏紧图纸,想起户部查到的账目:修缮堤坝用银八万两。她转身走向船舱,正撞见容珩与二皇子下棋。棋盘上“楚河汉界”四个字,被打翻的茶水晕成一片模糊。
“父皇,扬州知府说,银子都用来买石料了。”她将账本放在棋盘上,“可儿臣派人去采石场查过,他们只收了两千两。皇祖母若问起,咱们该如何回禀?”
容珩落下一子,黑棋压住了白棋的“帅”:“二皇子,你怎么看?”
二皇子盯着账本,额角渗出细汗:“许是下面的人办事不力,儿臣这就去……”
“不必了。”卫蓁蓁抽出断簪,簪尖抵在账本上,“儿臣已经让人封了知府衙门,所有账本正在送往京城的路上。皇祖母若是要保人,也得先问问这三十万灾民答不答应。”
容珩笑了,伸手抚过她发间的点翠:“皇后果然不让朕失望。不过这案子,还得有人唱白脸。”他转向萧沅,“萧将军,明日你去法场监斩,就斩那个漕运使。皇祖母若是怪罪,朕自会担着。”
萧沅领命退下。卫蓁蓁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明白容珩的用意——杀漕运使以平民愤,却留着真正的大鱼。而这条大鱼,正藏在慈宁宫的珠帘之后。
当夜,卫蓁蓁在船舱批改奏折。烛火突然熄灭,她摸出袖中的断簪,却听见熟悉的声音:“是我。”
萧沅从天窗翻进来,怀里抱着个油纸包:“扬州的桂花糕,你最爱吃的。”他点亮烛火,看见她案头堆满流民诉状,“这些天,你瘦了。”
卫蓁蓁咬了口桂花糕,甜味里混着苦涩:“萧沅,你说这宫里的人,是不是都要踩着别人的骨头往上爬?皇祖母当年垂帘听政,如今还要用灾民的血,来保她母家的荣华。”
萧沅没回答,只是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展开来,是当年他们在宫墙下种的野蔷薇,被压成了干花:“在北疆时,我总想着,等花开了,就带你去看。如今这花虽枯了,可根还在。”
舱外传来脚步声,萧沅迅速将野蔷薇塞进她手里。门被推开,容珩端着一碗热粥进来,看见萧沅的瞬间,笑容凝在脸上:“萧将军这是……”
“儿臣来送江南盐商的密报。”萧沅拱手行礼,“父皇,盐引私卖一事,牵扯到二皇子府。还有,皇祖母名下的钱庄,怕是吞了不少赈灾银。”
容珩的勺子撞在碗沿:“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待萧沅离开,容珩将粥放在案上:“蓁蓁,明日陪朕去灾民安置点吧。皇祖母那边,朕会去周旋。当年你在浣衣局,总把自己的口粮分给挨饿的孩子。如今咱们的孩子……”
卫蓁蓁低头搅着粥,热气模糊了视线。她想起萧沅的野蔷薇,想起容珩教她识字的夜晚,更想起被她唤作“母后”的这些年,皇子们在皇祖母庇佑下的种种作为。手中的粥碗突然变得滚烫,烫得她眼眶发酸——这碗里盛的何止是粥,分明是三十万灾民的血泪,是后宫与前朝盘根错节的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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