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的铜鹤炉飘出龙涎香,卫蓁蓁望着阶下跪着的贺家女眷,绣着牡丹的裙摆被冷汗浸透。三日前贺府的大火仿佛还在眼前,此刻太后却端坐在凤椅上,指尖转着念珠,仿佛那满门抄斩的血腥与她无关。
"传旨。"容珩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响,明黄龙袍上的金线刺得人睁不开眼。
卫蓁蓁握紧袖中的玉簪。自从贺府账簿现世,太后私通叛军的证据确凿,容珩却迟迟未下决断。她转头看向萧沅,将军甲胄上的血渍尚未洗净,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龙椅。
"贺氏一门,私铸兵器,意图谋反,着令抄家。"太监尖细的嗓音让贺家女眷发出哭嚎,"然念及贤妃旧情,留贺若秋一脉,贬为庶民。"
卫蓁蓁松了口气。贺若秋昨日已被秘密送出宫,带着半块玉佩和那本关键账簿。她正要起身谢恩,却见容珩抬手示意。
"且慢。"皇帝的目光扫过满朝文武,"太后...暂居慈宁宫,静心礼佛。"
殿内一片死寂。卫蓁蓁看见太后手中的念珠突然断裂,檀木珠子滚落在青砖上。这轻飘飘的处置,比直接问罪更狠——明面上保全太后尊荣,实则将她软禁。
"陛下英明!"御史台率先高呼,紧接着满殿山呼。卫蓁蓁望着容珩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突然想起他前日说的话:"要让一个人倒,先让她站在风口浪尖上。"
退朝后,萧沅在椒房殿外拦住她:"陛下今晚要召见你。"他的玄铁剑碰在石阶上,发出清越的鸣响,"小心他...用太子之位做文章。"
卫蓁蓁停下脚步。自贺家倒台后,太子之位空悬,朝堂上暗流涌动。她摸向发间玉簪,簪头的并蒂莲沾着前日救火时的烟灰:"萧沅,你说先帝遗诏...真的在这玉簪里?"
萧沅沉默良久,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月光下,玉佩与她手中的残片严丝合缝:"贺若秋临走前给我的。她说,玉簪要在月圆之夜,对着烛火..."
话音未落,容珩的脚步声传来。皇帝未带侍卫,只拿着一盏宫灯,龙袍下摆扫过满地月光:"萧将军这是要教皇后娘娘破解先帝密诏?"
萧沅立刻单膝跪地:"末将不敢。"
容珩轻笑,将宫灯放在石桌上。火苗摇曳间,他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诏书:"明日早朝,朕要宣布新太子。"
卫蓁蓁感觉心跳如擂鼓。容珩的目光在她和萧沅之间游移,那眼神让她想起贺府火场里,他挥扇救她时的模样。
"陛下属意何人?"她轻声问。
容珩不答,反而展开诏书。卫蓁蓁看清上面的字迹时,指尖骤然发凉——诏书上赫然写着"立三皇子容景为太子"。
萧沅猛地抬头,玄铁剑差点出鞘:"陛下,三皇子年仅八岁!"
"正因年幼,才需要能臣辅佐。"容珩的龙目扫过卫蓁蓁,"皇后母仪天下,萧将军手握重兵,朕若将景儿托付给你们..."
卫蓁蓁后退半步,撞上萧沅的胸膛。将军的手臂下意识环住她,却在触到容珩目光时僵硬如铁。
"陛下是要我做太子太傅?"萧沅的声音发颤。
"不仅如此。"容珩将诏书放在石桌上,"朕要皇后协理后宫,监管太子课业。至于萧将军..."他捡起萧沅腰间的玄铁剑,剑柄上的螭纹硌着掌心,"掌领禁军,兼理刑部。"
椒房殿内的烛火突然爆开灯花。卫蓁蓁望着容珩的布局,终于明白他为何留着太后性命——三皇子年幼,需要太后母族势力制衡朝堂。而她和萧沅,不过是皇帝手中的棋子。
"陛下此举,是信我们,还是防我们?"她的声音带着哽咽。
容珩沉默良久,龙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贤妃救过朕的命,朕信她的女儿。但这江山..."他的目光投向宫墙外的万家灯火,"容不得半点私心。"
当夜,卫蓁蓁在椒房殿反复摩挲玉簪。烛光下,莲花瓣间的刻痕若隐若现,却始终拼凑不出完整的字句。萧沅站在窗前,望着御书房方向的灯火,玄铁剑在手中握了又放。
"他这是要把我们绑在三皇子的战车上。"萧沅突然开口,"若景儿登基,我们便是从龙功臣;若出变故..."
"我们就是乱臣贼子。"卫蓁蓁接道。她将玉簪插入发髻,莲花垂在额前,"但贺若秋说过,玉簪和虎符里藏着能扳倒太后的关键。"
萧沅转身,月光照亮他脸上的伤疤:"明日太子册封礼,慈宁宫必然有动静。太后不会坐视三皇子继位。"
他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宫女脸色惨白:"娘娘!三皇子的东宫...走水了!"
卫蓁蓁与萧沅对视一眼。容珩的布局滴水不漏,唯一的破绽,便是年幼的三皇子。
朝堂暗流:权力洗牌进行时
次日清晨,东宫的灰烬还在冒烟。三皇子容景被太监护着站在阶前,绣着金线的襕衫沾满烟尘,却仍仰着头不掉眼泪。
"太子受惊了。"容珩弯腰抱起儿子,龙袍下摆扫过焦黑的地面,"传旨,今日册封礼如期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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