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京城,暑气仿佛被炭火炙烤得沸腾起来。青石板路蒸腾着热浪,连老槐树的叶子都蜷成了焦边,知了趴在树干上有气无力地嘶鸣。街边的茶摊伙计不断擦拭着额头的汗珠,却怎么也擦不干顺着脖颈往下淌的汗水,而比这天气更灼人的,是大街小巷里愈演愈烈的流言蜚语。
醉仙楼二楼,身着灰袍的说书人猛地一拍惊堂木,"啪"的声响惊得满堂茶客手中的粗瓷茶盏都跟着震颤。他瞪圆双眼,摇头晃脑地讲道:"各位看官!那白若雪可不是什么善茬,分明是灾星转世!她卖的糖球里啊,掺着从南疆弄来的迷魂药,吃了的人当场就会变成任她摆布的傀儡!"台下众人听得目瞪口呆,有人惊得将茶水泼在衣襟上都浑然不觉。
隔壁悦来酒肆里,三五个头戴斗笠的食客挤在角落,压低声音交头接耳。其中一人警惕地环视四周,神秘兮兮地说:"我可听说了,她那账本上记的全是和江洋大盗的往来!前儿个官府的捕头都去她糖球摊附近转悠了,估摸着不日就要抓人!"话音未落,邻桌的老汉吓得手一抖,酒葫芦"哐当"掉在地上。
丞相府深处,鎏金香炉飘着袅袅青烟,丞相公子半倚在雕花檀木椅上,翡翠扳指在指间灵活转动,折射出冷冽的光。他盯着窗外摇曳的竹影,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白若雪,这次布的局可够你喝一壶的。等你身败名裂,我倒要看看南宫翎还怎么护着你!"他端起青瓷茶盏轻抿一口,茶水的温度却驱不散眼底的寒意。
与此同时,朱雀大街的糖球摊前,白若雪正跪坐在矮凳上,全然不顾围裙上斑驳的糖渍。她手持竹签搅动大铁锅里的糖稀,琥珀色的糖浆在烈日下泛着油亮的光,拉出长长的糖丝。"谣言?"她忽然嗤笑一声,眼睛弯成月牙,"来得正好,本郡主还愁没人给生意打广告呢!等我把这些谣言都变成银子,看谁还敢小瞧我!"说着,她用竹签挑起一团糖稀,在空中甩出漂亮的弧线。
三日后,朱雀大街被挤得水泄不通。临时搭建的高台上,红绸在热浪中翻卷,巨大的横幅上"白若雪澄清大会"几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消息像长了翅膀般传遍京城的角角落落,从达官显贵的深宅大院,到平民百姓的低矮屋檐,人人都在议论这场即将开场的好戏。
"这郡主莫不是失了智?这种风口浪尖还敢办大会?"
"我看她是狗急跳墙,说不定一会儿就要被官差拖走!"
"走走走,晚了可就占不到好位置了!"
白若雪穿着洗得发白的淡蓝色粗布裙,裙摆上还沾着没洗干净的糖霜。她三步并作两步蹦上高台,阳光照在她发间别着的木簪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她晃了晃手中晶莹剔透的糖葫芦,清脆的声音瞬间压住了台下的嘈杂:"各位父老乡亲!今天,我白若雪要把所有谣言,统统变成笑话!"
话音刚落,白若雪抬手击掌三下,四个伙计吆喝着抬起一人高的大木桶走上台。木桶表面还沾着新鲜的水渍,桶口刚一打开,一股奇异的香气便飘散开来。
"这黑黢黢的是啥玩意儿?该不会真是毒药吧!"台下有人扯着嗓子喊道。
白若雪单手叉腰,眼尾笑意盈盈:"这就是传言中能让人任我摆布的'毒药'!来,孙半仙,你给大伙儿说说这究竟是何物!"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只见一个穿着皱巴巴道袍的男子被连推带搡拽了出来。孙半仙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发髻歪斜,道袍下摆还沾着泥渍,活像只斗败的公鸡。他哆哆嗦嗦地站在台上,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台下愤怒的目光。
"这...这其实是郡主做糖球用的酸菜卤水,"他声音发颤,几乎要哭出来,"是丞相府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让我造谣说是迷魂药..."
台下顿时响起震天的嘘声,有人捡起石子就要往台上扔。白若雪抬手示意众人安静,转头朝着台下喊道:"还有人说我偷税漏税?钱税官,麻烦您上来走一趟!"
钱税官黑着脸登上高台,怀里抱着一本边角磨得发亮的账本。他推了推鼻梁上的圆框眼镜,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某月初三,给南宫翎将军购置创可贴,支出三文钱;五月十七,战神大人光顾糖球摊,赊账十两..."
"等等!"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南宫翎身着玄甲大步上台,金属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每走一步都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本王何时欠账了?"他皱眉看向白若雪,却见她从袖中掏出个巴掌大的小本本,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蝇头小字。
"将军可瞧好了,"白若雪晃着本子,眼睛亮晶晶的,"二月初三,您吃了三串糖球没给钱;三月初五,又打包五串带走;上个月十五,您还说'记本王账上',要了二十串给亲兵当犒赏!"
台下瞬间爆发出哄笑,有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原来战神大人也吃霸王餐!"南宫翎耳尖通红,却硬撑着辩解:"本王...本王那是试吃!试吃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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