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斜倚着祭坛边的青铜柱，灵眼扫过忙碌的弟子们。
当看到三个执事弟子搬运的朱漆木箱时，她突然轻笑出声："劳驾把第七箱第三格的紫云幡换成青鸾羽——那玩意可挡不住九幽罡风。"
人群中的骚动还未平息，她已抛着玄天玉走向药阁。
路过练武场时，突然旋身甩出三枚银针，将试图偷换阵旗的灰衣弟子钉在照壁上："告诉你们黑袍主子，下次派细作记得换掉身上的幽冥香。"
子时的药阁弥漫着苦涩药香。
林婉将九转金莲的虚影投入丹炉，看着跳跃的火光映亮李云澈苍白的侧脸。
他正在擦拭寒玉剑，剑身倒映的眉眼比往常更冷峻几分。
"你的时空之力..."她突然按住他手腕，灵眼穿透法袍看见经脉间游走的冰蓝细丝，"若在秘境中再强行催动..."
"足够撑到取回溯光镜。"李云澈反手扣住她指尖，霜气在两人交握处凝结成星芒图案，"倒是你的灵眼，见到天墟阵眼时..."
话音被突如其来的地动打断。
药柜上的玉瓶叮当相撞，林婉袖中玄天玉突然烫得惊人。
透过窗棂望去，七十二峰上空盘旋的仙鹤正发出凄厉哀鸣，它们的尾羽在月光下化作青铜锁链，齐齐指向东方天际。
黑袍长老站在百里外的断魂崖上，掌心幽冥鬼火将传讯玉简烧成灰烬。
他脚下跪着的十二名死士浑身缠绕咒文，每个人眉心都嵌着枚青铜碎片。"等他们打开天墟结界..."枯槁的手指轻点崖边石柱，柱上立刻浮现出与仙门祭坛一模一样的星图，"就让这些孩子替我们开路。"
黎明前的演武场，三百弟子列阵如星斗。
风长老手持龟甲推演方位，龟甲裂纹中渗出的血珠竟在半空凝成"凶"字。
林婉嚼着清心草跃上祭坛，玄天玉投射的星图突然覆盖了凶兆："吉凶向来在人不在天——您说是吧？
李大门主？"
李云澈的剑尖轻点祭坛中心，时空涟漪荡开时，七十二峰晨钟齐鸣。
弟子们的本命法宝同时泛起青光，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青铜罗盘。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罗盘指针轰然指向东方海域。
"起阵！"
三千道剑光冲天而起，却在穿越云层时被染成血色。
林婉的灵眼骤然刺痛，她看见每把飞剑的阴影里都蜷缩着扭曲人形。
李云澈的寒玉剑突然发出龙吟，剑光扫过之处，那些阴影尖叫着化作青烟。
"跟紧了。"他御剑掠过她身侧，墨发间的冰晶折射出七彩光晕。
林婉笑着抛出玄天玉，玉珏在空中暴涨成楼船大小，将十几个踉跄的弟子卷上甲板："现在后悔的，还来得及跳下去喂鲲兽！"
海风裹挟着咸腥气扑面而来时，林婉注意到李云澈的剑穗正在疯狂颤动。
那些青铜碎片彼此碰撞，竟在虚空中敲击出古老的节律。
她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将一缕神识附在最近那片青铜上——
神识传来的画面让她瞳孔骤缩。
黑袍长老的幽冥鬼火正在焚烧某种青铜器物，火焰中浮现的，赫然是他们此刻在海上的行进路线。
更可怕的是，每条路线尽头都延伸出猩红分支，像蛛网般缠住每个弟子的命宫星位。
"有意思。"她咬破指尖在船头画下血符，当最后一道符纹完成时，整艘楼船突然镀上淡金光芒，"竟然有人上赶着当探路石..."
话音未落，前方海域突然掀起百丈巨浪。
浪涛中浮现的青铜门楼爬满珊瑚，门楣上"天墟"二字正不断渗出暗红液体。
李云澈的剑光比所有人更快，却在触及门楼的瞬间，被某种力量扭曲成诡异的圆弧。
林婉的玄天玉突然脱手飞出，重重砸在青铜门中央。
当玉珏与门楼接触的刹那，七十二峰带来的所有青铜碎片同时发出共鸣，海天之间响起锁链崩断的轰鸣。
在众人惊骇的注视中，门楼缝隙渗出的不再是血水，而是璀璨如银河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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