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九重天阙!凌霄宝殿所在!三界至高无上的权力与秩序中心!
孙悟空坐在玉辇上,看得是目不暇接,抓耳挠腮!纵然他胆大包天,此刻也被这恢弘神圣、威严无匹的天庭气象所震慑,心中那点野性不由得收敛了几分,只剩下新奇与震撼。他随着太白金星,在镇天元帅与金甲神将审视的目光中穿过南天门,踏着由七彩祥云铺就的“朝圣天路”,一路行来,只见三十三座天宫,鳞次栉比,隐于瑞霭之中;七十二重宝殿,错落有致,散发着庄严宝光!朝圣路上,时有仙官神吏驾云往来,个个衣袂飘飘,气度不凡,见了太白金星的玉辇,纷纷避让行礼。
不多时,玉辇在一座相对偏僻、规模也小了许多的宫殿前停下。宫殿匾额上书三个古朴篆字:“御马监”。宫门前并无重兵把守,只有几名身着低级仙吏服饰、看起来有些懒散的值守力士。
太白金星引着孙悟空步入殿中。殿内陈设倒也整洁,只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料与马匹混合的气息。正中一张青玉案几,案上摆放着笔墨纸砚,一方小小的、材质普通的白玉官印,印纽刻成天马踏云状,印文正是“弼马温印”。
太白金星拿起那方白玉小印,脸上笑容依旧和煦,亲手递到孙悟空面前:“恭喜大圣!贺喜大圣!此乃大天尊钦赐仙职——弼马温!掌御马监大小事宜,统管天庭十万天马!位虽不高,然职责重大,关乎天界运转,实乃不可或缺之要职!大圣初登天阙,便得此重任,足见大天尊器重!望大圣勤勉任事,不负天恩!”
“弼马温?” 孙悟空接过那方入手微凉的白玉小印,翻来覆去看了看,脸上带着一丝茫然。这名字听着古怪,远不如“齐天大圣”威风,更不如“斗战胜佛”响亮。他初来乍到,对天庭官职品阶毫无概念,只听太白金星说“职责重大”、“不可或缺”、“大天尊器重”,心中那点被天庭气象压下的得意又冒了出来。他掂了掂小印,咧嘴笑道:“统管十万天马?听着倒也不错!俺老孙在花果山也养过猴子,养马想必也差不多!这官儿,俺老孙做了!”
当下,便有仙吏捧来一套官服:一顶插着两根稚鸡翎的乌纱帽,一件绣着简单云纹的绿色官袍,一条玉带,一双薄底快靴。孙悟空也不讲究,兴致勃勃地在仙吏伺候下穿戴起来。那官袍穿在他精悍的猴身上,显得有些肥大,两根稚鸡翎随着他脑袋晃动而摇摆,配上他那张雷公嘴脸,颇有几分沐猴而冠的滑稽感。但他自我感觉颇为良好,尤其看着胸前那代表官职的补子(绣着一匹小小的天马),更是觉得威风凛凛。
“走!带俺老孙去看看俺的兵马!” 孙悟空迫不及待地挥手,让御马监的仙吏头前带路,去视察他的“领地”——天马监。
天马监位于御马监后方,占地极广。甫一踏入,孙悟空便觉眼前一亮!
只见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巨大云海草场之上,无数神骏非凡的天马正在悠闲地徜徉!这些天马,与凡间马匹截然不同!它们体型修长健美,线条流畅如雕塑,通体毛色纯净无瑕,或雪白如银,或赤红如火,或漆黑如墨,或通体金黄!更奇异的是,每一匹天马都肋生一对宽大而强健的羽翼!此刻虽未展开,但隐隐有风雷之力在其中流转!马蹄踏在柔软的云草上,竟有淡淡的星光逸散!马群奔腾时,虽未展翅,却带起阵阵清风,搅动云海,嘶鸣声清越悠扬,如同龙吟凤哕!整个天马监,弥漫着磅礴的生命力与神圣的气息!
“好马!果然是好马!” 孙悟空看得心花怒放,忍不住拍手叫好。他本就是好动的性子,见了如此神骏之物,更是心痒难挠。他捻着诀,摇身一变,化作一只神骏的金翅大鹏鸟(以他如今七十二变造诣,变化飞禽走兽已是惟妙惟肖),一声清唳,振翅冲入马群之中!
他时而低飞掠过马背,引得群马昂首嘶鸣;时而展翅盘旋,与那些好奇的飞马嬉戏追逐;时而落在领头的神骏天马背上,感受着那强健肌肉下蕴含的恐怖力量!玩得兴起,他索性恢复原形,赤着脚,就在这云海草场上,与那些最神骏的飞马追逐赛跑!金色的身影在万马丛中穿梭如电,快得只留下道道残影,惹得群马嘶鸣不断,整个天马监都因他而沸腾起来!那些远远看着的御马监仙吏,脸上都露出了古怪的神色,想笑又不敢笑。
如此过了月余。孙悟空每日里与天马嬉戏,督促手下力士添草加料,倒也逍遥自在。他心思单纯,只觉得这“弼马温”的差事轻松快活,有马可玩,有官可做,还有仙气可吸,比在花果山当大王似乎也不差。
这一日,御马监设下简单宴席,几个管事仙吏轮番向新上任的监丞敬酒。酒过三巡,气氛渐热。一个喝得面红耳赤的仙吏,端着酒杯走到孙悟空面前,带着几分醉意,也带着几分长久压抑的轻慢,笑嘻嘻道:“孙大人!您上任以来,兢兢业业,天马膘肥体壮,小的们敬您一杯!恭喜孙大人在这‘弼马温’任上,前程似锦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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