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是杯子的颜色。
白玉。
太宽泛了。
沈渊出门在外,向来以白衣示人,以示自己的清冷和仙气飘飘。
序长老也一向喜穿白衣,维持自己老好人的形象。
甚至就连掌门都有白色……白色的头发。
万俟云川特指的,会是谁呢?
魏泱接过杯子,一口喝下。
眼睛瞬间睁大。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明明是清澈的书,喝到嘴里的那一刻,却像是一口喝下去世间最难喝的东西,又腥又辣,臭味和腐烂味,其中竟然还夹杂着诡异的酸涩。
所有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气味直冲天灵盖。
这一口下去,魏泱觉得自己马上就要重新死翘翘了!
“噗——!”
终是没忍住。
魏泱直接喷了出来。
水刚出口,就被万俟云川挥手散去,没有暴露分毫其中的味道。
万俟云川眼底带着笑,嘴里却满是嫌弃:“这可是我历经多载,寻遍各种药材,吸取天地精华才酿出来的酒,我自己喝都不够,给你赏一口你竟然还吐出来,真是没点欣赏力。”
魏泱听到这话,翻了个白眼。
天地精华?
最臭最难闻的那种吗?
不过——
这样一来,她好像知道,监视这里的人是谁了。
身上带白,面清内污。
可不就是宗门里最受欢迎之人之一的,序长老嘛。
至于沈渊?
哦。
他不配浑浊成这样的味道。
一个人要有这种复杂的味道,本身还是需要点脑子的。
沈渊就算是坏,也做不到这种坏法。
毕竟他练剑,早就把自己脑子练坏了。
只是万俟云川这个行为,简直就像是话本里写的,被人迫害的可怜虫隐忍积蓄力量然后一朝复仇的剧本。
如果是这样。
隐忍了十几年的万俟云川,怎么会就这样把这件事暴露了出来,还透露给了刚到杂峰的她。
虽然昨日的事情,可以说,是她和万俟云川合谋的。
但绝不会就这样轻易得到他的信任。
魏泱不信,背后的人没有想过万俟云川是装废物这种情况,他们肯定也派人来试探过,甚至直到现在都没有完全相信,因此还在监视。
万俟云川肯定也清楚。
所以……
“为什么?”
魏泱直视万俟云川的双眼。
两世,这时候她才发现,万俟云川的眼睛竟然不是纯然的黑色,而是带着清浅的琥珀色。
看似温柔可亲,实则淡漠异常。
“所以,为什么?”
为什么,要在我面前暴露?
“为什么?”万俟云川摩挲着冰凉的白玉酒杯,感受着逐渐开始温热的手感,垂眸些许时间,“或许是,一模一样吧。”
我们两个看起来,太像了。
内心都带着无法言语的血海深仇,在大仇得报前,必须戴上曾经最讨厌的面具,做着自己最不喜的事情,甚至伤害自己伤害他人也要达到目的。
就算走到脚下血肉模糊,就算爬到手骨皆露,也不能后退一步,否则就是无尽深渊。
像他们这种人,可以利用他人,为了达到目的也可以被人利用。
但唯独一点。
不管做什么,想什么,甚至不择手段,也终究还是——
太心软。
万俟云川收起白玉酒杯:“你这一次闹下来,倒是让沉鱼对你死心塌地,不过这几天她不在,这里只有我这个不管事的废物大师兄,你若还像昨日一样没个分寸,反正我是不会管了。”
怎么忽然就转移话题了?
不过万俟云川这句话是在说……
沉鱼师姐出了天元宗,他又不能出手,让她这几天都安分待着,否则可能会有危险?
不过就她现在这炼气一层的实力,随便来个人就能把她挫骨扬灰了。
不然她昨天做什么非要用势压人。
魏泱撇撇嘴:“再说吧。”
一听就是敷衍。
万俟云川低头对上魏泱满不在乎的神色,顿住。
“掌门让我告诉你,三年内必须筑基。”
三年。
魏泱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恍惚一刹。
“三年。”
上一世,入剑峰三年后,她成功筑基,并且练出了飘风剑意。
接着就是被沈渊警告不许在外露这些。
然后某一天,沈渊对她的态度忽然好了起来,眼神依然冰冷,说出的话却不再满是讽刺和嫌弃,反而带着赞赏。
“我要闭关,灵儿有宗门任务,这段时间我的洞府就由你来守着吧,记住,一刻也不能离开剑峰。”
当时她只当沈渊终于看到她的付出。
但从万俟云川这句话看来——
魏泱手指一颤,简直要压不下嘴角的讽意:
“……三年后,宗门是不是有很重要的任务?”
“你知道?”
万俟云川倒也不怎么惊讶,这件事虽然说是保密,但知道的人也不少:
“知道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掌门帮你解决了乱七八糟的事情,唯一的要求就是在三年后各大宗门的比试中,最少胜出一项,赢得一个进入福寿秘境的名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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