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休息时,夜已深了,但宫余依旧没有困意,他在黑暗中坐着,满脑子都是过去发生过的事情,想到深处,念了真情,恍惚间甚至忘记了自己异魂者的身份。
心脏陡然刺痛了几下,将宫余从杂乱的思绪中拉回,等他神志清醒,心脏的不适又消失了。
宫余缓缓起身,将房中的蜡烛一一点起,走到窗户边,顺便将窗打开。
今晚月光充足,将外头的路都照明了,宫余一抬头,正好看到窗外的小路上有一个女子正提着裙摆跑过。
“落洋?”宫余惊讶唤道。
落洋身形一顿,转过头来,看到宫余时,她明显愣住了。
宫余冲她招手。
落洋四下看了看,确认没人发现她,她才提着裙摆朝宫余跑过去。
宫余看她鬼鬼祟祟的,不禁疑惑问,“你在做什么?”
“好巧啊,你怎么在这儿?”落洋惊讶地打量宫余。
宫余道,“一言难尽,你明天不是要成亲吗?怎么这么晚还出来?”
落洋凑近宫余,低声道,“我准备从这里逃出去,这个傻逼大皇子,居然想用卖身契把我扣在这!”
宫余一愣,问,“你不是自愿要嫁给大皇子的吗?”
“当然不是啦!”落洋撅了噘嘴,“我就是回来拿卖身契,本来想着拿了跑路的,谁知道这个大皇子这么精,非得成婚后才给我,哼!还想软禁我,操他妈的!”
宫余:“……”
落洋看他不说话,以为是自己话说粗了,于是低声补充道,“这个,操他妈的……在我们那边,是文明用语。”
宫余被她逗笑了,心情变得轻松了一些,“那你现在是准备逃出去?”
落洋一脸可惜地点头,“只能先这样了,卖身契再找机会回来拿吧。”
“恐怕不行。”宫余道,“这皇子府虽然开阔,但里里外外都是人,这边只是因为靠近后门,所以内部人少一些,但你再往外走,过了我这居所,暗处都是人,你还没走出皇子府,大皇子可能就已经在外面等你了。”
“啊?”落洋皱眉,“那我咋办呀,我不想嫁给他啊,消息又送不出去。”
宫余往后退了一步,道,“你先进来,别被外面巡逻的人发现了。”
落洋趴上窗口要爬进屋,奈何穿了裙子不方便,她对宫余伸出手,“那什么,借我扒拉一下。”
宫余看她卡在那,准备将她抱进来,却想起这般动作不妥,于是只给她递去一只手。
落洋借他一只手,很艰难地从高一米多的窗口爬进来,跳下来的时候脚歪了,人往宫余身上摔去,落洋下意识要抱住他,谁知宫余人往旁一偏,让她扑了个空,好在宫余及时拎住她的衣领……
落洋以一个十分奇怪的姿势黑了脸,在半空扑腾地站好,“喂!”
宫余颇为尴尬道,“……男女授受不亲。”
落洋气呼呼地整理自己的衣裳,“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看你是嫌弃我!你以前怎么不说男女授受不亲!”
宫余神色微暗,是了,从前他不怎么注意这些,但那的确非常不妥。
落洋气来的快,散的也快,低低道,“算了,不跟你这种有对象的计较。”
“……”
“对了。”落洋想起一些关于北陆的传言,道,“我听说北陆的情况不太好,还听说你……死了?那是怎么回事?”
“我死了?”宫余扯了扯嘴角,问,“传言还说了什么?”
落洋抬眼看他,低低道,“你听了不要生气……”
宫余温和一笑,“不会,你说。”
这几年宫余在九宫潜心炼制肉身,出来后又赶着去收服北陆东岸,接着又马不停蹄见了祁素逸,然后继续稳固肉身,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关注其他,所以他完全不知道在他忙碌的几年时间里,关于他的事情外界都是怎么传的。
落洋支支吾吾道,“啊,就说,你……丧心病狂,学艺不精,自以为是,不懂术法瞎捣乱,导致害死很多人,罪孽深重,本该受尽世人唾骂讨伐,却背靠大山,躲在红缇门,后来终于遭到报应……死在自己种下的恶果里,因为红缇门没给你办葬礼,又传你死去的事不实……说你是因为惧怕北陆的冤魂找你算账,于是避世不出……”
落洋越说越小声,怕宫余听了心里不舒服,尽管她已经省略了不少不堪入耳令人万分唾弃的部分,比如为了苟活对自己的父亲下手,甚至不惜将自己的女人拱手让人……
宫余神色淡然,嘴角的笑却是挂不住了。
落洋忙摆手道,“但是,但是我们都知道这些不是真的。”
“传言不无道理。”宫余敛去眼中的暗光,“我的确害死了很多人,确实该死。”
落洋见他情绪低落,又道,“哎呀,传言向来假的居多,我们都知道的,我相信你不是外界说的那十恶不赦之人,红缇公子,那些话你就当是我放的屁,别放在心上。”
“落洋,我不是红缇真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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