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瞬间安静了。
徐直、吴梅花,还有唾沫横飞的赵招娣,三人齐刷刷地扭过头。
只见院门口,徐川正缓步走入。
他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休闲装,和这个破败的农家小院格格不入,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而在他身后,七八个手持锄头、铁锹的壮小伙子鱼贯而入,沉默地散开,将小小的院子站得满满当当。
阳光下,那些泛着冷光的铁器,晃得人眼睛生疼。
这阵仗,哪是回来探亲,分明是来寻仇的!
徐直的脸色瞬间煞白,两条腿肚子不自觉地打着哆嗦。
吴梅花和赵招娣更是吓得齐齐往后退了好几步,贴在了墙根上。
徐直的眼珠子急速转动着。
当他的目光落在徐川那一身价值不菲的衣着上时,眼底的恐惧瞬间被贪婪所取代。
这小子,真的发大财了!
“哎呀!这不是大川嘛!”
徐直脸上立刻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他一溜小跑地迎了上来,热情地像是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你这孩子,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跟叔说一声!刚才你是听错了!你婶婶的意思是,等你回来,要好好招待你!”
他一边说,一边狠狠瞪了吴梅花一眼,又转头对着赵招娣呵斥。
“你个长舌妇,在这胡说八道些什么!这是我们自家的事,轮得到你来插嘴?滚!”
赵招娣被他吼得一愣,看看徐直,又看看面无表情的徐川和他身后那群壮汉,终究是不敢再多言,灰溜溜地跑了。
徐直搓着手,笑得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了一起。
“大川啊,咱们都是一家人,叔肯定向着你啊!”
徐川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只是那笑意,却冰冷刺骨,未达眼底。
一家人?
前世他被徐家扫地出门,流落街头的时候,这一家人又在哪里?
真是可笑至极!
“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
徐川的声音平淡无波。
“我今天来,就一件事。”
他伸出手指,遥遥指向院门口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
“门口这棵树,我要挖了。”
话音落地,院子里刚刚缓和的气氛瞬间凝固。
徐直脸上的谄媚笑容瞬间僵住,整张脸都憋红了。
“啥?挖、挖树?”
在乡下,门口的树,尤其是这种长了几十年的老树,都被视作镇宅之宝,关乎着一家的风水和财运。
动自家的树,等于断自家的财路!这是大忌!
徐川一分钱的好处都没亮出来,一开口就要断他家的财根?
徐直心底的贪婪瞬间被惊恐和愤怒取代,他下意识地尖叫起来。
“不行!绝对不行!大川,你是不是发财发昏了头?这树是咱们家的根,挖了它,会损了财气的!”
“你家的财气?”
徐川终于正眼看他,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讥讽与轻蔑。
“徐直,你是不是忘了,这栋房子,房产证上写的是谁的名字?”
徐直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这房子,确实是徐正盖的,是他徐川的家!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怒骂声从院外传来。
“哪个天杀的要挖我的树!老子扒了他的皮!”
只见一个穿着灰色旧褂子,身形干瘦,满脸褶子,背着手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正是徐川的爷爷,徐广宗。
他一进院子,目光就锁定了徐川和他身后那群手持工具的壮汉,浑浊的老眼里瞬间燃起怒火。
“好你个小畜生!翅膀硬了,回来就要拆家是不是!我告诉你,这房子是我儿子的,就是我的!你想挖树,先从我这把老骨头上踩过去!”
徐广宗唾沫星子横飞,一番话说完,眼珠子一转,竟使出了他的看家本领。
“哎哟喂!我不活了啊!孙子要逼死亲爷爷了啊!”
他嚎叫一声,整个人直挺挺地就往地上一躺,手脚并用,跟条泥鳅似的滑到老槐树下,张开双臂死死抱住粗糙的树干,开始满地打滚撒泼。
这套行云流水的无赖动作,看得孙磊那帮年轻人都目瞪口呆。
徐川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前世,他见识过这老家伙为了三瓜俩枣,能躺在别人家门口骂街骂上一整天。
跟这种滚刀肉纠缠,纯属浪费时间。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红色的百元大钞,屈指一弹。
“一百块,挖棵树,干不干?”
钱不多,侮辱性却极强。
徐广宗的哭嚎声戛然而止。
徐直那双浑浊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跟见了骨头的饿狗没什么两样,喉结上下滚动,当即就要点头。
“干……”
“啪!”
一只粗糙的手猛地拍在他胳膊上。
吴梅花一把将他拽到身后,自己则往前一步,摆出一副义正词严的模样。
“大川,你这是什么话!钱不钱的我们不在乎!主要是这棵树,它可是看着你长大的,有感情的!再说了,它给我们家挡了多少风,聚了多少财,这都是有讲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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