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檀栖又被拉回三年前的黑暗走廊。
这个梦境已经一次次在她梦境里出现。
这次,那只手仍旧扣住她的后脑勺,往他怀里一压。
试图捂住她的耳朵。
她却挣扎了一下,努力看向那只护住她的手。
那一抹暗红色的尾戒,在她的视线里既清晰又模糊。
她努力想将尾戒的模样记清楚,却又在下一秒模糊。
在梦消散时,她伸手捏住他的尾戒,“我会找到你。”
……
等再次醒来时是第二天早上。
天不是很亮,估摸着还是四五点的样子,但室内的壁灯开着,不算太黑。
黎檀栖安安静静躺在柔软的床上,只露出一张白净细腻的小脸。
她醒了,睁着双清透的眼睛在室内环视一圈,最后落到双手抱臂靠着真皮椅休息的容伽南。
她没有动,只是安静地看了他会儿,从那张透着冷意的俊美面庞划过,又不经意间落到他抱臂的指骨上。
那上面,是象征着容氏家族的尾戒,被暗红色的宝石压在底部。
黎檀栖仔细盯着看了会儿,
这枚尾戒,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似乎格外地吸引她的视线。
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吸引她的是耀眼贵气的珠宝,
可现在,它莫名和梦境的尾戒相重合。
黎檀栖收回视线,闭目养神。
她去回忆那枚就在她眼前闪过的暗红色泽,可却看不清具体的模样。
约莫一小时后,耳边传来轻微的簌簌声。
她才再次睁眼。
和容伽南俯身来吻她时的视线相撞。
这个吻带着他唇瓣上凉薄的温度,落在她眉心。
“再做个检查。”
“容伽南,”她伸手拉住他,指尖轻轻摁了下和他唇瓣温度一样冷的尾戒,“容氏家族的人都会佩戴这样的戒指吗?”
她脸色几分苍白,可求知的双眼确是明亮的,宛若璀璨的琉璃珠般。
他将她的手放进被窝盖好,语调出奇地静,“只有掌权者,才是尾戒。”
“那……其他人呢?”
“胸针。”
黎檀栖努力回忆着上次见他弟弟容瞻苏的画面,她已经记不得他有没有戴专属容氏子弟的胸针,
只是低低地,随意道一声,“如果别一个狮鹫胸针在胸口……好特别。”
“今天飞中东,最快明天回。”
他是在报备行程呀,黎檀栖不禁莞尔,“那我明天在这里等你回来。”
容伽南取了一条领带折返靠进,弯腰,“帮我系上。”
黎檀栖,“我现在算伤号,你压榨我是不道德的,而且我不会给别人系领带。”
遭遇拒绝,容伽南扣住她的后颈拉近,重重咬了一口她的侧颈,意味不明地轻吻牙龈,“等我回来教。”
黎檀栖看着高大隽秀的身形离开房间,不知为何,心脏莫名抽痛一下。
八点,她静静地等家庭医生做完所有检查,最后得到身体健康的回复。
早餐是在床上吃的,她太虚弱了,没什么力气。
等逐渐恢复后,才拿起手机,看贺潼玥给她发的视频。
一切似乎都和梦境里发生的一切重合,可最后,转角处男人走向她的瞬间,黎檀栖暂停画面,放大。
画面里的光线昏暗,带着走廊特有的压抑感。
男人身形挺拔,肩线利落,即使只是一个模糊的侧影,那股无形中透出的冷冽气场也格外清晰。
他微微侧身,正将她护在胸前,动作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道。
黎檀栖的呼吸慢了半拍。
是错觉吗,
她盯着模糊的轮廓,从挺直的背脊到微抬的下颌线,甚至是抬手时手腕的弧度……都像极了,
容伽南。
和他平日里带着冷意的模样,以及他扣住她后颈时,那股看似强势却藏着克制的力道,如出一辙。
无数碎片在脑海里冲撞。
黎檀栖放下手机,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侧颈,
那里还残留着他咬过的微麻感。
心脏又开始隐隐抽痛,比刚才他离开时更甚。
如果,
如果梦境里护着她的人,真的是他呢?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藤蔓般疯狂滋长,缠得她呼吸都有些发紧。
【黎檀栖:陆旭,将这份视频修复一下】
【陆旭:收到】
黎檀栖放下手机。
目光落在窗外的天光大亮上。
一切都是如此明晰,和她此刻混沌不清的心绪截然不同。
他现在应该在飞机上,收不到她的消息。
她在满是木制沉香味的床上坐了许久,呆坐时,罕见地,接到了来自国内的电话。
手机特殊的铃声提示几乎是在响起的瞬间,就被她接通了。
“妈妈,”
“檀檀,直飞蓉城。”
黎青栀语调沉稳又温柔,应该是忙到半夜,等手头的事都处理完了才询问的她。
黎檀栖轻声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如果没有重大事件,她不会这么急促地催她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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