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打断了傅柠的思绪。
门口还是李执事那张脸,但表情比哭还难看,混杂着不甘、忌惮和压不住的怨毒。
“傅道友,”他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句话,“误会已清,你…可以走了。”
傅柠:“???”
前一刻还在担心终身契约的死结,下一秒就被告知“误会已清”?
这转折快得让她怀疑是不是地牢寒气冻坏了脑子,幻听了。
看着李执事这副前倨后恭、极力掩饰却又掩饰不住的狼狈模样。
傅柠不动声色,随口一问:“哦?误会?你说这一切都是误会?李执事的意思是,我爹娘离开时,其实对您另有嘱托?所以他们才放心把我留在这里十一年?”
李执事假笑僵住,几乎是脱口而出:“呵呵,嘱托?什么都没有!那对夫妻把你往这儿一丢,就跟丢垃圾似的,连句话都懒得留!若非他们是大乘修士,你以为你能在这待一天?”
“原来如此。”傅柠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冷意和更深的困惑。
李执事这反应不似作伪。爹娘真的什么都没交代?
她心中那个关于“考验”的荒诞念头似乎更清晰了些。
“那我走了?”傅柠试探地问,身体却没动。
“快、快走!”李执事几乎是吼出来的。
傅柠动了一下,又停下:“我真走了?”
“走啊!”李执事额头青筋直跳。
“嘶,我真的真的走了?!”傅柠像是确认什么重大决定。
“能不能快、g——我的意思是,请走!”李执事差点破音,强行把后半句憋了回去。
五味哭笑不得:【……】
【……快走吧!是真的!】他劝道。
压下心头的惊愕与疑问,傅柠面上维持平静,缓缓从蒲团上站起身。
她不紧不慢,甚至还理了理被拖拽得有些凌乱的衣襟。
李执事看着她这副“闲适”模样,眼角狠狠一抽,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又因姬摇光的话强忍着,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傅道友…好走。好好…享受这清闲吧!”语气里的阴阳怪气几乎凝成实质。
傅柠脚步一顿,侧头看向他扭曲的脸,淡淡吐出一个字:“哦。”
老实说,她此刻大脑还有些混沌,但知道绝不能示弱。
然后,她头也不回,跟着态度恭敬了许多的引路弟子,拿回了个人物品,走出了这间上等囚笼。
穿过曲折回廊,阴冷压抑的空气逐渐被清新取代。
直到这时,傅柠才真切感到一丝放松,紧绷的身体和精神稍稍松懈。
后门打开,天光倾泻而入。
傅柠一眼就看到了门口那两道熟悉的身影。
“赵师兄!姬姐姐!”傅柠心头一热,瞬间明白了获释的原因。
她快步跑过去,对着两人深深一揖:“多谢二位救命之恩,傅柠感激不尽……”
赵铁锤看她活蹦乱跳地出来,松了口气,但眉头依旧紧锁。
他大手猛地拍在傅柠肩上:“丫头!先别急着谢!你给我说句实话!除了那手好厨艺,打架的本事,你到底会几样?!”
傅柠被他拍得一个趔趄,站稳后有点懵,下意识挠了挠头,老实回答:“打架?我…我就会做菜啊。”语气里甚至还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困惑。
“噗嗤!”一旁的姬摇光看着玉盘,不知看到了什么,轻笑出声。
她摇曳生姿地走过来,带着看好戏的狡黠:“哎呀呀,赵大哥,急什么?我看问题不大嘛~”
傅柠:“???”
她看看焦急的赵铁锤,又看看轻松的姬摇光,完全摸不着头脑,只好主动问:“…嗯,两位能否,同我解释解释缘由?”
她很想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法子让李执事那副表情,还心甘情愿放了她。
“问题大了去了!”赵铁锤急得直瞪眼,顾不上解释,竹筒倒豆子般把谈判桌上“宗门血契”的死结,以及姬摇光提出的“落霞清剿会前三可换宗门”的方案快速说了一遍,末了强调:“…那鬼地方!全是发狂的妖兽!还有杀红眼的各派弟子!你一个连打架都不会的筑基期进去,不是送菜是什么?!”
傅柠听完,呆滞了两秒:“……?”
“我、啊?这,不是,落霞清剿会……”她的大脑飞速转动,“嘶…原来还有这种办法。”
刚刚还在为身份枷锁绝望,转眼间就有一条虽然布满荆棘金光大道摆在面前?
只要拿到前三,就能光明正大脱离万剑宗?!
一丝异样掠过心头。
原主在练气期蹉跎了十一年,落霞清剿会门槛是筑基,她从不关注也情有可原。
傅柠细细回想原主的记忆碎片,发现她对这场凶险与机遇并存的盛会,竟真的毫无兴趣或向往。
这很奇怪——尤其对于一个将修炼视为唯一寄托的人。
“看来…原主或许也并非真的热爱修炼…”
“…只是麻木了,把修炼当成了证明存在、或逃避现实的唯一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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