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苦作深思状回忆道:
“这无字无言境顿悟的几率不足千万分之一,我只记得月天法师悟道的那几天,说是看见在仙界的金光乍现,有一尊长髯老者虚化巨大的影像。”
方不羁回忆起蟠桃武斗大会上,六祖金光突显的身形,不由得猜道:
“莫不是六祖暗中帮助我们完成逆修?以此传道。”
圆苦摇了摇头,似乎在表示不知道。
见到两人一顿谜语,玄宁更加摸不着头脑,他想要问,却又插不上话。
“月天法师身体虽然被斩成粉碎,但是不久之后又在火化中自行组合而成了,现在只留下了一具干涸的躯体。”
“不生不灭!”方不羁道。
圆苦缓缓回应道:
“没错,就是不生不灭。”
说着,此刻不远处来了一大波僧人。
随风浮出一角角僧袍,风在衣褶里犁出波浪。
最前排的老僧手捻着错金念珠,衣角金斑在日光下煜煜生辉。
八名中年僧众分列两排,着青僧袍肃穆走来。
身后还跟着三四个穿雪白直裰的小沙弥。
圆苦此时已经双手做好了合十礼,青金石佛珠和精钢禅杖与这队伍极为相称。
为首的老僧见到众人获救以后,向圆苦鞠躬施礼道:
“圆苦方丈辛苦了,还有什么是我们可以效劳的。”
圆苦回礼后,交代了侍卫长的情况,以及给蓉蓉开方子的事情。
命人安排玄,方两人的住处,最后散场。
两日后,方不羁被邀请进入圆苦禅房。
待入座沏茶以后,圆苦向方不羁打听道:
“你这番是到新生岛去?”
方不羁道:
“我们自然是去选妃,自从仙界……”
方不羁讲了从仙界逆渡劫到现在的奇遇。
圆苦听罢以后,也说道:
“我和你差不多的际遇,都是傍依朝廷走到今日的,但是我没有打听到王燧的下落。”
“我只听闻一种古老的拳掌术在五派之中重出江湖。”
方不羁伸了伸懒腰,扬眉道:
“这个家伙命硬得很,不会死的。”
“估计又是练了什么魔功,也许他也傍依了某个派别,去往新生岛咧。”
“但愿他不被邪祟濡染,泯灭道心。”圆苦垂目思索道。
“自仙界叛乱发生以后,我常常夜不能寐,眼看六祖的基业被元尊老贼吞没我就感到义愤填膺。‘’他的手紧紧握着茶盏。
“如今王燧下场未明,有时候我真的担心,我们的逆修之途就此陨落了。”
方不羁见到圆苦一谈起正事来就变得格外认真,格外顾虑,不由得笑道:
“圆苦方丈,怕是要犯了嗔戒喽。”
“执戒本是为修定慧,人非草木竹石,我也是一个有情之物,眼看大道陨落,怎能不发怒。”
圆苦手上松了劲,嘴上语气却变得很硬。
方不羁眼神闪烁,思绪发散道:
“你今天特地把我叫来你的禅房,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商量的。”
圆苦点了点头,指着方不羁道:
“方老大果然机灵,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说着,他拿起禅杖,轻杵了地面三下。
霎时间,床榻上的暗格打开了。
……
玄宁这两日享受着劫后余生的快乐。
他和僧侣们同吃同住,一有回到了当年清修的那种感觉。
但是与此不同的是,他再也无法静下来,打坐之时,思绪万千。
常在夜中无故惊醒,冷汗频出。
当他敛气自醒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修为竟然从合体圆满期下降到了合体期后期,一如那刚刚入门的“杨渡”。
他尝试着施展虚凝教的修行之法,修身养息,却发现自己已经无力入定,一推动灵气便感到头重脚轻,呼吸上气不接下气。
“没想到修为还会回退?”
玄宁心中逐渐郁闷,此时,他正和一群僧人在扫撒佛殿。
在佛道二教产生的修行法门中,最忌讳的就是无法保持心中的定力,佛教重视禅定,而道教则重视守静,坐忘。
恰恰融通儒佛的虚凝教的所有功法都建立在这定力的基本功上。
“我的修为会……”玄宁不敢想后面的事情。
可是他的思绪依旧会闪回到如梦的背叛以及鲨齿冠的丢失,还有杨渡师弟的失踪,重重恩怨和际遇占据着他,让他手中的扫把掉了下去。
他看着扫把倒了下去,好像自己也跟着倒了下去一样。
“我有违师命……有违……师命!”
他感到一波又一波的愧疚涌上心头,身体麻木着。
一位穿浅灰僧袍的武修清众看见玄宁将扫把仍掉,遂迎了上去询问道:
“施主发什么了什么?”
这武修清众二十来岁,似在佛门中修行了好一段时间,浑身都是精瘦的腱子肉,身上透着一股纯净的灵气波动。
玄宁喊道:“我不是施主!”他的脸紧绷着,显示出激动的苍白。
武修双目如铜铃看着玄宁,他若有所思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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