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看似温顺实则挑衅的态度,还有那身不合时宜的亲近举止,全都让他心里发堵。
“我之前买了套小房子,离这儿不远。您要是愿意,可以安顿他在那儿。我们会保密。”
沈怀星说完这句话,刻意避开姜馨月的目光。
他并不指望她接受,只是尽一份职责。
毕竟她是联盟的雌主。
而他,是她的护卫长。
有些界限,必须守住。
尚阙淡淡收回目光,对这些事毫无兴趣。
他的视线从皓泽脸上移开,落在窗外的夜色里。
但那身联邦衣服穿在皓泽身上,实在太扎眼。
衣服有严格的配发制度,非现役人员不得擅自穿着。
换作别人私穿衣服,早该按军法办了。
可现在是雌主做主,他反倒无能为力。
他不能质疑她的决定,更不能当众让她难堪。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恢复平静。
指尖在膝上轻轻敲了两下。
然后,他抬眼,目光沉静。
“行。”
他面无表情,语气冷冷的。
声音不高,却让整个房间安静了一瞬。
他浑身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
连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姜馨月,偶尔都不敢跟他对视。
姜馨月太阳穴直跳,脸上的笑容差点绷不住。
谁要你点头了?
问都没问你!
她强撑着嘴角的弧度,目光在尚阙和皓泽之间来回移动。
可今天,她不想再退让。
“那可不行,皓泽可是我喜欢的雄性,当然得跟我一起住。”
她依旧摆出那副嚣张跋扈的雌性模样,下巴一抬,眼神轻飘飘地斜过去。
“要走也是你们走,我们才是真心相爱的一对。”
“噗——”
信隳当场笑出声。
他笑得前仰后合,手紧紧捂着肚子,几乎喘不过气来,“你这样的雌性也配谈真心?你这种人,一辈子都别想被人真心爱。”
“别在这儿演了,我们根本不会多看你一眼。”
他眼神冰冷,瞳孔里夹着怒火。
“就算这世上只剩你一个雌性,我们也绝对不会喜欢你。”
姜馨月轻轻按住身边快要爆发的皓泽。
她抿着嘴,压着笑意,大眼睛睁得圆圆的,声喊道:“哎呀,真的吗?”
“那真是不好意思啦,当初你们爸妈可是一个劲儿求我,让我给你们生继承人的。要是你们真不愿意,那咱们干脆离婚好了。”
“你!”
信隳气得脸色发青。
就为了所谓的后代,还有那条荒唐的“保护雌性”的规矩。
这几年他们活得比底层兽人还惨。
没有自由,没有尊严。
每次被打完,他都带着弟弟偷偷逃回家,脚底磨破,脸上带着伤,衣服上还沾着血迹。
可每一次,父母都会把他们送回来。
回来之后,就是新一轮的毒打。
一次比一次更狠,一次比一次更久。
他爸总说,雄性不都这么过来的吗?
哪个雄性不挨几顿打?
等雌性打累了,心就收住了,自然就会给他们生孩子。
这话在族里传得沸沸扬扬,几乎每个雄性都听过类似的劝导。
长辈们常说,忍一忍就过去了,打是亲骂是爱,疼你才会动手。
可信隳每次被揍得浑身青紫,连翻身都疼得直抽气时,心里就一阵阵发寒。
他不明白,为什么疼不是用关心和照顾来表达,而是用鞭子和拳脚。
一想到这儿,信隳就觉得委屈得不行。
他缩在房间角落,背靠着冰冷的墙,手臂上的鞭伤还在渗血。
这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头啊?
他不敢反抗,也不敢逃,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再忍忍,总会过去的。
信烨想劝姜馨月三思,其实他是不希望她再招新人的。
团队现在的格局刚刚稳定。
每个人都清楚自己的位置,突然插入一个外人,只会打破平衡。
他担心新人不懂规矩,惹出乱子,更怕姜馨月一时兴起。
把原本属于他们的资源全都转移过去。
可话一出口,就变了味儿。
“他算哪根葱?也配跟我们平起平坐?也就你这种狠心的雌性会看上他。一想到你要做我们的雌主,我都想吐。”
这话说得难听,连他自己都觉得刺耳。
周围人脸色一僵,空气瞬间凝固。
信烨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自己说过了。
他本意不是这么刻薄的,只是说习惯了。
从小在竞争激烈的环境中长大。
他习惯了用攻击性的语言保护自己,久而久之,连关心都变成了讽刺。
话一说完,他自己就后悔了。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捏紧。
拳头微微发抖,指节泛白,眉头皱成一团。
他想解释,想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盯着姜馨月,目光里带着懊悔和忐忑。
他知道她脾气不好,也清楚她最讨厌被人当众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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