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专注,眼睫垂着,偶尔会抬眼望向窗外。
巷口的梧桐叶被风晃得轻响,像一副极好的造景,将那抹青色衬得愈发柔和。
桌上的绣线筐还敞着,几缕丝线垂落在案边,却没碍着这满室的静。
整个画面像被定格了般,只有书页偶尔翻动的轻响,连风都似的放缓了脚步,怕扰了这份安稳。
青禾站在原地看了片刻,才轻手轻脚地将衣物放在旁边的矮柜上,没去惊动。
小姐好像变了,又好像从来都没变。
风从京城巷口吹过,将满室茉莉香送向远方时,西域圣地的湿冷正裹着腥气,漫过层层石阶,钻进深处的石室。
十九个少汗站在暗室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绕开石室中央的身影,像在避开什么毒物。
夏侯夜就站在那里,紫衣垂落,衣料上绣着的暗纹在冷光里若隐若现。
发间银饰,脖间项链的光泽流转,坠着的银铃随着他的动作随着他细微的动作轻轻晃动,却没添半分柔和。
他垂着眼,琉璃眼底没半点温度,只有夜明珠的光在里面映出细碎的冷点,像结了冰的湖面。
“都到齐了。”
苍老的声音从石室主位传来,夏侯族长拄骨杖起身。
他先扫过众人紧绷的脸,目光最后落在夏侯夜脖颈间未消的蛊痕上。
七日断肠蛊刑竟没折损他半分气势,族长心里掠过丝暗惊,随即压下去。
族长慢悠悠道:“正好这次少主回来,你们兄弟也该熟络熟络。今日不妨来场比试,”他说着,从指间拔下枚银戒,戒面在冷光里闪了闪,“奖赏在此。”
石室里的空气瞬间僵住。
有个少汗下意识往后缩了缩,靴底蹭过地面,发出的轻响,在寂静里格外刺耳。
谁都没忘,五年前选少主,夏侯夜一人,硬生生挑了六个少汗,最后那六人连尸骨都被沉进了圣地的暗河。
此刻听到“比试”二字,众人眼底的恐惧像潮水似的往上涌,连呼吸都放得又轻又浅,生怕被族长点到名。
族长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骨杖在地上顿了顿,发出的闷响。
“记住,不是死斗。”他刻意拖长语调,“不过是切磋切磋,点到为止,儿们放心玩就是。”
夏侯夜缓缓抬眼,眼底闪过丝讥诮。
他太清楚父汗的心思——分明是着急要重选少主,想借别人的手削他的势。
夏侯夜往前踏了步,紫衣下摆扫过地面,带出阵轻响。
不是死斗又如何?打残了,废了右手,不能握刀,不也一样?
他抬眼扫过众人,目光掠过那些躲闪的眼神,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
“既然是切磋,那就别浪费时间。谁先来?”
风从石室门缝钻进来,卷着股阴湿的寒气。
有个少汗猛地攥紧了腰间的弯刀,却被身旁的人死死按住胳膊。
夏侯夜站在冷光里,像极了圣地深处的毒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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