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迎看不得“鸡”死,便说:“饶他一命,赶出宫去,行不?”
“行!”
徐揽乔点了头,冷冷补上一句:“杖责三十!”
叶迎很无奈:“阿乔,你看他这小身板,能禁得起三十下?”
徐揽乔盯着她的眼睛,语气带着点轻蔑:“所以,陛下这是怜香惜玉?”
叶迎摇头:“不是。阿乔,我不忍心。他照顾我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徐揽乔嗤笑:“他便是仗着这点苦劳胡作非为!枉我以为他是个老实的,还想着放他出宫,许门婚事。”
“你看,你也想对他好的。”
“他只是一时犯错,你就原谅他吧。”
“阿乔,不要因为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影响了我们的感情。”
她的话到底劝住了他。
徐揽乔居高临下:“我放你走,永远不能见她,你愿不愿意?”
不愿意。
松岚瘫在地上,看着叶迎摇头,看着她用口型说:“走吧。不要再犯傻了。”
他是犯傻吗?
他说不出话来,心里痛得很。
有宫人把他拖了出去。
他在居所收拾东西。
离开那天,相熟的几个宫人来送行:“你说你这是何苦?/还好陛下仁慈。/陛下一向畏惧皇后,你怎么在这个当口做了傻事?”
他不说话,眼睛红红的,痴痴望着金殿的方向。
说来,金殿是他督促完工的。
只不过,一直不属于他罢了。
“若得阿乔,当以金屋藏之。”
从她说出这句话,他就输了。
他的眼泪落下来。
其他宫人也感伤起来:“这是殿下赏你的。/这么多银两,你以后也衣食无忧了。/若是有机会,你也说门亲事。虽然我们年纪大了些,可咱们这身份,做个低门寒户的夫郎也是足够的。”
他们纷纷安慰他,他什么都听不到。
陛下没来送他。
也许这是最后一面了。
他知道自己贪婪,也恨死了自己的贪婪。
他把一切都破坏了。
“再见了。”
我的陛下。
再见了。
大叶皇宫。
松岚没离开皇宫太远,就在旁边买了一处院子。
他不想回家,家里父母能卖他一次,还能卖他二次。
他永远珍藏着包裹里她的书信:你离开,也是好事。这巍峨皇宫,规矩重,束缚多,始终不得自由。你爱我,我也爱你,以妹妹的方式。你要要好好的,别再让任何人掌控你的命运。松岚,你一定要幸福。
那么,他要如何幸福呢?
隔年,他听说女皇生了皇女,托了好多关系,送去了生辰礼物。
再隔两年,他听说女皇生了二皇女,又托了好多关系,送去了生辰礼物。
三年来,皇后荣宠不衰。
他该放下了。
三十岁,他在一个媒人的介绍下,嫁给了一个茶商。
那茶商二十四岁,远远看一眼,生的精瘦,个子也不高,不算多好看,也不算多难看。
他却同意了。
因媒人说,她出身不好,亲生父亲又早逝,继父待她刻薄,十岁就出来闯天下。她靠卖茶叶发家,五湖四海遍地跑,一不小心就蹉跎了年华。现在有了点家底,也能在都城定居了,便想着在这边成个家。
倒也是个命运多艰、自强不息的人。
他动了心,也有些忌惮:“我年纪大了。”
媒人说:“没事没事。她自嘲经历复杂,跟年纪小的聊不到一块,你这个年纪刚刚好。”
他点了头:“好。”
心里忐忑又期待。
媒人很快张罗着定了亲。
对方很是大方,彩礼给了很多。
可他跟家里没什么联系,便配着自己的嫁妆,都抬了过去。
新婚夜,喝完交杯酒,水到渠成地躺到床上。
那情形,回忆起来,还是有些尴尬的。
两人真的不熟,却又坦诚相见。
他很拘谨,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配合她。
她似乎比较严肃,话也很少,脸很冷,身体却很热情。
完事后,她说:“松岚,我会对你好。”
他不知为何,眼睛一热,眼泪又流了出来。
自离开皇宫后,他再没哭过。
现在,因为她,他又能哭了。
如她所言,她确实待他很好,从不跟他争吵,知道他的喜好,吃的、穿的、用的,竟也不比皇宫差。
她还把掌家权利给他,从来不在外拈花惹草。
熟悉以后,他知道她的茶叶生意做的很大,人脉、权势都有,更觉她待他极好。
两人的感情升温很快。
半年后,她便怀了孕。
隔年开春,生下了一个小子。
时下重女轻男。
她也没有嫌弃,把儿子照顾的很好,等他三岁,还教他识字、看书。
她三十岁的时候,又怀了孕,这胎还是个小子,个头有点大,造成了难产,流了很多很多的血。
他以为她会死,哭的昏天暗地。
她却笑着安慰他:“别哭了。实在看不得你难过。你知道吗?当你来我店里买茶叶的那一刻,我就喜欢你了。可惜,你那时郁郁寡欢,来买了好几次茶叶,都没注意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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