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又撕扯了近四个多月,竟是连冬节都没有过好,眼看着要过年了,展昭突然回来了。
他带回来一个小女孩,陈沅儿,是故去监察御史、翰林学士陈学绎的女儿。
小姑娘曾和母亲一起被关在登州沙门岛监牢中,母亲病故后,被人扔到海中,恰被路过的船客救下。
展昭也是沿着登州一路寻访,才终于在一处小渔村找到了她。
展昭不仅带回陈沅儿,还带回了与林振一道经商的几名番商和船客,大家证实了杭州市舶司常年勒索、私扣番商钱物的事实。
而更重要的是,当年陈学绎曾上书弹劾市舶司韩晚,却被人私下走漏消息。
韩晚反诬陷陈学绎贪污受贿,致使陈学绎被革职。
因担心他勾连别人反扑,韩晚更指使人指证陈学绎勾连外敌,官家大怒,下令严查。
陈学绎被流放,死于途中,妻子和女儿被发配沙门岛。
陈沅儿,作为惟一一个活着的证人,为死去的林振和白锦堂作证,控告杭州市舶司欺瞒税收、操控市场、违法扣货等罪行。
除此之外,陈沅儿还控告韩晚诬陷父亲陈学绎,并指使沙门岛主事的官员害死母亲,还将自己扔进大海,令她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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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尚在停职,加之,他并不是白家案件的涉事人。
所以,他只能将陈沅儿送到开封府,请欧阳秋领她到鞫司官处,同司官见面,说明情况。
陈沅儿虽只有十岁,却机灵得很,她见到鞫司官,依礼问答,没一会儿,就将事情说得清楚仔细。
鞫司官听了,心里也暗暗夸赞这小姑娘聪明懂事,只和颜悦色地问了几句,便请人带她下去休息。
第二天,鞫司官派人唤了白家的人来,和韩晚当面对峙。
白玉堂和子宁接了信,二人觉得奇怪,“不是说,没有活着的人证了吗?怎么突然来了个证人?”
子宁问白玉堂,但他也摇了摇头,觉得一头雾水。
二人到开封府,见到了陈沅儿。
陈沅儿先对他们施礼感谢。
白玉堂还在奇怪时,小姑娘道明原委:“自从家里出事,我和母亲被发配沙门岛,杭州的白家叔父便暗中派人,一路上都使了钱,所以我们也没有受太多的罪。”
在沙门岛虽然条件艰苦,但靠着白锦堂和林振的照拂,也算能熬得住。
“白家叔父对我和母亲很照顾,是他叫林伯伯给我们送些衣食。每年,林伯伯的船队也会绕到登州来看我们,怕我长个子,衣服不够,每次林伯伯还给我带了衣裳。”
一番话说完,白玉堂和子宁都很惊讶。
陈沅儿说的事情,只有白锦堂知道,连子宁和萧华都不知情。
沙门岛,又称庙岛,在山东蓬莱县西北六十里处,距登州不远。岛上关押的多是些重刑要犯,以及因获重罪而被流放的官宦人家。
沙门岛监押条件很差,犯人经常遭到狱卒的虐待,不仅要经年累月参加繁重的劳动,稍有松懈便会遭到狱卒的毒打,甚至时时挨饿,加之生存环境极差,所以被流放到岛上的犯人存活率极低。
据史料记载,10年内,流放到沙门岛上的犯人约3000人,但存活下来的仅180人,存活率仅6%。
沙门岛是个孤岛,四处临海,岛上仅存的建筑便是牢狱,用来看押犯人。
渔民也不会在这附近打鱼,为的,便是岛上不时扔出死人,渔民认为这一带怨气太重,恐有不吉,百姓更是远远的避之不及。
沙门岛临岸最近的登州虽是大宋地界,但临近辽境,这里往来的辽人较多,距幽云十六州也不远,是以民风镖悍,与南方杭州等地的风情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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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她的话,白玉堂心里揪得一跳一跳地疼,他心疼大哥,便更加深恨韩晚等人的狠毒。
他忍不住说,“姑娘,你可知,你口中的这两位叔父,人都已经不在了。”
小姑娘一愣,眼睛立时就红了,
“我母亲已料想到了,自从去年秋天起,便断了银钱和衣食,岛上的狱卒也开始打骂起来。寨主李庆便说,既然以后没有银钱可赚,我们也不必留着了。母亲身故不久,他便找个由头,将我扔进海里。”
陈沅儿说,沙门岛的寨主李庆,更如同恶魔一般的恐怖,
“为了控制住岛上犯人的数量,岛主规定,岛上不能超过300个。每每来了新犯人,岛主便挑些老弱病残,丢进大海,令其自生自灭。”
鞫司官听了极为震惊,忍不住开口,“算下来,两年内杀了700多人,平均两天便杀一个。姑娘,是不是这样?”
陈沅儿点了点头。
她说,林振每次来都会使大笔钱财,为的,就是保全陈氏母女的性命。
陈沅儿回忆说,抄家时自己才五岁,很多事记不清楚,后来还是母亲和自己反复说,才知道了很多事。
“母亲告诉我,我父亲是个好官,正直守信,他是被冤的。抄家前,父亲便有预料,所以他早早就将证据留在母亲身边,母亲一直贴身带着,临去前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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