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良被黑甲卫拖曳下去时,裤裆处一片湿濡的污迹在冰冷的地面上划出一道不堪的痕迹
那尖细的呜咽声最终消散在帐外的寒风中,如同被掐断了脖子的鸡。
偏帐内,血腥气、汗臭和一种绝望的气息混杂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靖王萧玦玄色的身影静立帐中,仿佛一尊吸收了一切光线与声音的深渊雕像,唯有面具边缘折射出跳跃的火光,映得那下颌线条愈发冷硬。
“周震。”萧玦开口,声音不高,却似冰棱碎裂,清晰刺入耳膜。
周震一个激灵,从方才那场无声处听惊雷的审讯中回过神,连忙躬身抱拳,声音带着未褪的紧绷:“末将在!”
他后背的冷汗早已湿透重衣,紧贴着那锻炼有质的硬块肌肤,只是原本应该火热的胸膛,此刻一片冰凉。
“依冯良供述名单,即刻肃清其军中余党。黑甲卫会协同你部行动。名单上之人,逐一缉拿,分开看押。若有持械反抗或企图串供者,”萧玦的话语微微一顿,帐内温度骤降,“立斩无赦,以儆效尤。”
“末将遵命!”
周震心头凛然,知道这是不容有失的死命令。
他立刻唤来帐外心腹副将,低声快速交代,将靖王的指令一字不差地传达下去。
副将领命,脸色凝重地快步离去,很快,军营各处便传来了更加密集且急促的脚步声、甲胄碰撞声、以及短促有力的呵斥命令声,如同一张无形却密不透风的铁网,开始在这夜色中迅速收拢,捕捞着隐藏的毒瘤。
萧玦的目光转而投向帐外无尽的黑暗,仿佛能穿透营帐,看到那场正在进行的肃清。
“王弘义,带上来。”
他的命令依旧简洁,不带丝毫情感波动。
等待的间隙,帐内死寂。孙医官垂手而立,花白的须发在微光中颤抖,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刘然然更是屏息凝神,将自己缩在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那枚新得的、还带着金属冷意的候补医官腰牌。
这小小的令牌,此刻重若千钧。官身此刻不再是安身立命的凭借,反而像是将她牢牢钉在这权力与阴谋漩涡中心的楔子。
靖王行事,如雷霆,似霜雪,迅疾无情,这铁腕手段固然能最快涤荡污浊,却也让她这棵无意间卷入风暴的小草,感受到了粉身碎骨的威胁。
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两名黑甲卫将王弘义押了进来。与冯良彻底垮掉的模样不同,王弘义虽同样面色惨白,官袍凌乱,发髻歪斜,但那双三角眼中却仍残存着一丝混浊的精明与不甘,甚至在看到萧玦的瞬间,嘴角还抽搐着,试图扯出一个扭曲的、类似谄媚又似嘲弄的笑容:
“呵……呵呵……靖王殿下……千岁……真没想到,竟是您……您这般尊贵之躯,亲临这北境苦寒之地……真是……真是让我这小小军需参议,蓬荜生辉,三生有幸啊……”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明显的颤音,却仍强撑着场面话。
萧玦甚至未曾转身,目光依旧落在虚无的黑暗中,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涟漪,却带着足以碾碎灵魂的重压:“王弘义,冯良已将‘瞑目’北境事宜,尽数招供。你这‘巡查使’,私铸军械,勾结内宦,窃国肥私,罪证确凿。还有何遗言?”
听到这话,王弘义脸上的假笑瞬间冻结,身体肉眼可见地颤抖起来,但他仍兀自强辩:“殿下!殿下明鉴啊!下官……下官冤枉!天大的冤枉!定是那冯良老阉狗!他死到临头心生怨恨,胡乱攀咬!下官对朝廷,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那些军械……那些账目……下官一概不知,都是冯良一手遮天,下官……下官也是受他蒙蔽胁迫啊……”
“哦?”
萧玦缓缓转过身,面具下的眸光如两道实质的冰锥,瞬间刺穿王弘义所有的伪装,直抵其内心最恐惧的角落
“朱砂印往来账目,每笔分润几何,你会不知?永丰仓内,以陈粮顶替新米,套取的巨额银两,最终流入谁人囊中,你也不知?”
听到朱砂印和永丰仓这几个字的王弘义只觉得脑袋里像是有惊雷炸开
他的脸色刹那间褪尽血色,变得灰败如死人,嘴唇剧烈哆嗦着,再也吐不出半个狡辩的字眼。
对方不仅知道“朱砂印”,连永丰仓这般隐秘的操作都了如指掌!他自以为是的屏障,在对方眼中如同虚设!
萧玦迈步上前,玄甲带来的阴影如同山岳倾颓,将王弘义完全笼罩,那冰冷的威压几乎让他窒息:
“本王耐性有限。说出‘瞑目’在朝中其他暗桩,江南‘鱼米乡’接应之细节,或可赏你一个痛快,留你全尸。否则……”
他话音未落,身旁一名黑甲卫手中那布满暗褐色血痕的铁钳看似无意地相互轻敲,发出“铛”的一声脆响,在死寂的帐内显得格外惊心。
王弘义的心理防线在这绝对的力量碾压和赤裸裸的死亡威胁面前,终于彻底土崩瓦解。他“噗通”一声瘫软在地,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再也顾不得什么体面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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