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黑源质如剧毒的熔岩,轰然灌入灰烬骨镜!镜面发出濒死的哀鸣,深灰的镜体上裂纹疯狂蔓延,蛛网般密布,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解成齑粉。镜面核心那点搏动的暗金,瞬间被狂暴的源质洪流淹没,光芒微弱得如同风中的残烛。
“乾坤——!!!”
赵逆仙的灵魂在嘶吼。她沉入镜中的手臂,清晰地感受到那点暗金核心传来的、无法形容的消融之痛。战乾坤的意志正在被这归墟最本源的死寂力量疯狂侵蚀、同化,如同凡骨投入焚化万物的熔炉!
“撑…住!开…墟…真…意…燃——!!!”
战乾坤的意念在灭顶的痛苦中爆发出最后的咆哮。那点即将熄灭的暗金核心,骤然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这不是力量的爆发,而是意志的焚烧,是他“烬魂开墟”真意被催发到极致的具现!一道无形却炽烈到足以焚断法则的意志之火,在粘稠、冰冷、充满湮灭意蕴的灰黑源质洪流中,悍然开辟!
嗤啦——!!!
仿佛烧红的利刃切入万载玄冰!灰烬骨镜镜面边缘,一处裂纹交错、承受着源质灌注极限压力的位置,空间猛地向内塌陷、扭曲!一道极其细微、边缘不断剧烈闪烁、仿佛随时会崩溃的灰黑色裂隙,被这股焚烧真意强行撕扯开来!
裂隙诞生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喷薄而出。
那不是冥骸葬渊的冰冷死寂,而是更深邃、更古老、更纯粹的……虚无!是连“死”的概念都尚未诞生之前的、万物终结的源头!是宇宙终焉的胎动!冰冷、死寂、空无,却又蕴含着某种难以名状的……脉动感。
葬渊之隙——开启!
“走!”战乾坤的意念虚弱却无比决绝,带着焚尽残魂的催促。
上方,“葬”与玄冥帝君的死斗已进入白热化。灰白巨眸因核心被反射光束重创,流淌出瀑布般的灰黑源质,祂的震怒化为亿万条缠绕着实质化葬灭之火的法则锁链,疯狂抽打、绞杀着玄冥帝君撑起的暗金晶壁。每一次碰撞都让整个葬渊巨震,加速着黑曜石镜面的崩塌。玄冥帝君怒吼连连,终焉道韵凝聚的毁灭光矛与锁链对轰,炸开一片片法则湮灭的混沌风暴。他们无暇他顾,或者说,在祂们眼中,下方濒临破碎的骨镜与两个蝼蚁般的残魂,已在源质冲击下必死无疑。
赵逆仙没有丝毫犹豫。守护的意义在此刻转化为行动。她残存的帝魂之力,连同眉心灵台处那枚象征着“守烬”本源的黯淡光点,毫无保留地燃烧起来,尽数注入沉入镜中的手臂,更注入那被她意志死死锁定的暗金核心!
“守…烬…同…舟…引——!!!”
她并非驾驭骨镜,而是以自身残存的“守烬”本源为锚点,将自身与战乾坤残存的意志彻底绑定!她的意志化作无形的锁链,缠绕住那在源质洪流中开辟前路的焚烬真意之火,形成一股奇异的合力,猛地拽向那道刚撕开的灰黑裂隙!
嗡!
布满裂痕的灰烬骨镜爆发出最后的光华,深灰与灰黑的光芒疯狂交织,镜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下一瞬,整面骨镜连同镜前跪坐的赵逆仙,被那道灰黑裂隙骤然爆发出的恐怖吸力……猛地吞噬!
如同沉入粘稠冰冷的墨汁。
绝对的黑暗,绝对的死寂。
没有方向,没有时间,甚至连“坠落”的感觉都变得模糊。只有无处不在的、能冻结灵魂的虚无寒意,以及那粘稠得如同实质的灰黑源质,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每一缕源质触碰到身体(魂体),都带来深入骨髓的消融感,仿佛要将存在本身从概念上抹除。
赵逆仙的帝魂如同风中残烛,在源质的侵蚀下剧烈摇曳。若非她的手臂依旧沉在骨镜之中,与镜中那点微弱搏动的暗金核心相连,若非“守烬同舟引”将她的意志与战乾坤的焚烬真意暂时融为一体,形成一层薄如蝉翼却坚韧无比的意志屏障,她的意识早已被这归墟源质彻底同化、归于虚无。
“乾…坤…”她的意念在绝对的死寂中传递,带着维系存在的艰难。
“在…”战乾坤的回应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那点暗金核心的光芒在源质包裹下明灭不定,如同狂涛中的孤舟。“源…质…同…化…太…强…吾…之…开…墟…真…意…仅…能…勉…强…维…持…方…向…”
赵逆仙冰冷的异瞳在黑暗中努力聚焦。她“看”到了。
灰烬骨镜并未消失。它就在他们“身”前,或者说,它就是承载着他们在这片源质洪流中艰难前行的“舟”!只是此刻的骨镜,形态发生了剧变。丈许方圆的镜面已经向内坍缩、扭曲,镜体上那些深灰的骨纹与玄奥刻痕,在灰黑源质的侵蚀和战乾坤开墟真意的抵抗下,正发生着缓慢而痛苦的重组。它不再是一面镜子,更像是一枚由深灰骸骨包裹着一点暗金火种的……奇异梭形核心!骨镜的本源材质在与源质对抗中,正被迫向着更适应这片归墟源质之海的方向……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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