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是教堂的钟楼室。
空间比想象的要大,呈圆形,墙壁是粗糙的红砖。
正中央,悬挂着那口巨大的、布满铜绿的古钟。
钟锤静止着,仿佛刚才那疯狂的轰鸣与它无关。
然而,所有人的目光,在油灯昏黄、摇曳的光线下,
都被钟楼室中央的景象牢牢吸住,继而化为彻底的、无法言说的恐惧和骇然!
就在那口巨钟的正下方,地板上,跪着一个人!
不!不是跪着的人!是一具被精心摆放成跪姿的尸体!
死者是一名中年白人男性,约莫五十岁左右。
他穿着一身略显陈旧但依旧整洁的黑色天主教神父长袍,颈上挂着银质十字架。
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消瘦,颧骨很高,眼窝深陷。
他双眼紧闭,表情奇异…并非痛苦,而是一种近乎虔诚的、凝固的专注,
仿佛在临终前看到了某种极致的神迹或…幻象。
他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用一根粗糙的、浸透着暗褐色污渍的麻绳紧紧捆绑住,绳结复杂而奇特。
他的嘴巴被强行撬开,里面塞着一块已经干瘪、发霉、褪成灰白色的圣饼!
(Viaticum,临终圣体)圣饼的边缘沾染着唾液和暗色的痕迹。
然而,最恐怖、最亵渎、最令人肝胆俱裂的景象在于他的胸膛!
他的黑色长袍从胸口处被极其精准地割开了一个规则的十字形裂口!
裂口边缘整齐,露出里面的皮肤和…空洞!
他的胸腔被完全剖开了!胸骨、肋骨被以一种专业而残忍的方式切断、移除!
形成了一个规则的、血淋淋的洞口!透过洞口,
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空荡荡的、暗红色的胸腔内部!心脏…不翼而飞!
而在那原本属于心脏的位置,被精心放置、嵌入其中的,
是一本古老、厚重、皮质封面的拉丁文《圣经》!
《圣经》的封面和书页完全被粘稠、暗红、已部分凝固的血液浸透!
血液甚至顺着书页的边缘,一滴一滴,缓慢地滴落在地板的灰尘上,形成一小片深色的、令人心悸的污渍!
《圣经》的封面朝外,上面烫金的十字架图案,
在血污和油灯光下,反射着诡异而狰狞的光芒!
尸体保持着一种极其标准、面向东方(耶路撒冷方向)的跪姿,
仿佛在进行某种黑暗的、被扭曲的临终祷告。
尸体的皮肤呈现出灰绿色,并可见明显的尸斑和腐烂迹象(腹部略有膨胀),死亡时间显然不止一两天。
那股浓烈的、甜腻的腐败气味,正是从这具被亵渎的圣骸上散发出来的!
整个钟楼室内,异常整洁。
明显被人精心打扫过!厚重的灰尘被清除,地面甚至可以看到打扫的痕迹。
尸体周围的地面,被用某种白色的粉末(可能是石灰?)
画出了一个简单的圆圈和一些难以理解的符号,仿佛某种邪恶的法阵。
这一切,与尸体本身的惨状形成了一种极度违和、令人毛骨悚然的仪式感和精心策划感。
“呕——!” 一个跟着上来的邻居再也忍不住,弯下腰剧烈地呕吐起来!
老朱头手中的油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火焰跳动了几下,险些熄灭。
他脸色惨白如纸,牙齿咯咯作响,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指着那具恐怖的尸体,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被极度恐惧扼住的声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小时后。刺耳的警笛声撕裂了法租界边缘清晨的宁静。
数辆黑色警车粗暴地停在圣方济各堂荒芜的庭院外。
韩笑第一个推开车门,跳了下来。
他依旧穿着那件卡其色风衣,敞着怀,露出里面的武装带和枪套。
浅褐色的眼眸锐利如鹰,扫过荒废的教堂、
惊恐的围观人群和那扇洞开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侧门。
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甜腻的腐败气味,让他的眉头紧紧锁起。
“封锁现场!所有人退后!杜冲!带人拉警戒线!
老姜!询问报案人和附近居民!记录所有异常情况!”
韩笑的声音干脆利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接过手下递过来的强光手电筒和一双白手套,
看了一眼那陡峭、阴暗的钟楼入口,没有丝毫犹豫,迈步而入。
杜冲、老姜等一众巡警迅速行动,驱散人群,拉起黄色的警戒带。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而肃杀。
韩笑沿着狭窄旋转的石阶快步而上,越往上,那股腐败气味和冰冷的寒意就越发浓烈。
他的脚步沉稳,但握着的手电筒光柱却微微收紧,显露出他内心的警惕。
多年的刑警直觉告诉他,上面的景象…绝不寻常。
当他推开钟楼室那扇虚掩的木门,强光手电筒的光柱如同利剑般刺入黑暗,将中央那幅地狱般的景象完全照亮时——
即便是身经百战、见惯了血腥场面的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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